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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还和他挤眉弄眼的,一晚上就能病成这样?谢暄虽与谢祎不对付,却也的确是一同长大,他打小遇着事就装病,现如今竟还用这招。
这可不是逃避一次背书这么简单,这么多灾民都指着他活命呢!
凭什么自己和傅行简出钱出力,功劳却要记在谢祎这个所谓的赈灾御史头上,谢暄气不过。
为免引人注意,谢暄乘了顶小轿去往谢祎住处,下轿时恰逢陈余在门口声称信不过总督府的郎中,要用自己随行的。
谢暄下轿,冷笑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随行禁军见他竟然敢对二皇子不敬,立刻抬步向前,刀鞘细微的铮鸣声引来了陈余注意,他见状神色一变,却又不敢明说,只能先拦下禁军,又赶紧把总督府的人打发了,这才敢迎谢暄进去。
大白天的,床帐被盖得严严实实,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几声呻吟从里头传来。
谢暄脚步微顿,气得牙痒,沉下脸吩咐道,
“都出去。”
陈余明显犹豫,却也不敢忤逆,只得低声称是,退出门外。
谢祎听不出动静,疑惑地从枕头上把头抬起,半抬的脖子绷得他后牙直颤,拿手指悄悄将床帐撑开一条缝隙,向外窥探。
可还未看清,床帐被猛然掀起,谢祎被骤然而来的光亮刺得双眼酸疼,正欲叱责,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
“我就知道你是装病。”
谢祎一愣,笑得满不在乎,“还是小皇叔疼我,一听说我病了就来了。”
说着,他一翻身下了床,朝一旁的椅子那儿微微躬身道,“小皇叔请坐。”
气愤让谢暄忘了自己身上的不适,豁然坐下的动作疼得他轻嘶一声,紧蹙着眉头扶上了座椅扶手缓缓坐下,余光里瞧见正在披外衣的谢祎回头,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狎昵。
谢暄懒得和他周旋,单刀直入道,“外头那么多人命在等着你,你怎能装病不见。”
谢祎明显一怔,倒了杯茶奉上,也坐下道,“这事若是离了侄儿就转不了了,那这群官员也都该撤了,再说东西横竖都不够分,我也没法子。”
“那你就打算一直装下去?”
谢暄端起茶饮下,这才勉强让语气尽量平和,“你就不怕杜锡缙回头参你一本。”
话音一落,谢祎忽然收了无谓的嬉笑,只见他忽然站起,退了两步后躬身道,“侄儿昨晚之言句句肺腑,是当真为了立太子一事逃离了楚都,我本无意那个位置,更不怕杜锡缙。”
“这种事若真落你头上,逃到雍京来有什么用。”
谢暄蹙眉,实在没弄懂谢祎所思。
“逃只是其一,侄儿这趟来其实为的是小皇叔您啊。”
“我……”
谢暄心头猛然一跳,还未等他将话说出口,只见谢祎掀起下摆豁然跪下,双手撑地叩头,竟然行了叩拜的大礼,
“纵观皇家宗室,唯有小皇叔一人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内阁宗室虽未言明,可侄儿却看得分明,更无意争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您纳忠效信!”
谢祎抬头,眸色激昂,却又不得不低声道,“父皇身子亏空,恐怕不日……侄儿来请小皇叔回楚都……”
他微顿,看进谢暄震惊不已的眼中,
“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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