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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着月光打量周唯赢,然后用力晃了一下船,周唯赢站不稳,赶紧用手扶住乌篷,说:“方浣,你可别闹啊!”
“你说你来干吗?”
方浣将穿撑入水中,“你又怕水又不会游泳,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又教训我什么?”
周唯赢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干脆坐了下来,问方浣:“那苏轼现在想要乘船去做什么?芦苇荡里吟诗去么?”
“Sam说,晚上的芦苇荡是蓝色的。”
船随着水波慢慢驶入中心,被芦苇温柔的拥抱纳入怀中,方浣坐在船头,说,“我觉得很好看,晚上睡不着时想了起来,心里想着如果不来看看,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就来了。”
周唯赢说:“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方浣回头问:“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说风就是雨,你最讨厌我这样了,总是惹麻烦,天天都要记得给我擦屁股。”
周唯赢随口说:“还好以后这事儿就不是我干了。”
“……嗯。”
方浣扭过头去,轻轻应了一声。
他的白色裙子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白,他的皮肤也白,因为热而出了点汗,在月光下泛着珍珠一样细腻柔滑的光泽,披下来的长发盖在身上,单是一个背影足以叫人遐想。
周唯赢只觉心跳快了一点,这样的静谧气氛太过可怕,好像志怪故事中的妖精和书生往往都是这样的。
他忙说:“你出来就出来,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我乐意,不可以么?”
于方浣而言,这也是他的仪式感。
白天想这样做但没有准备,不去做又怕留有遗憾,经历过体验过即可,也不用非要留张照片。
船驶进了芦苇丛中忽然不动了,可能是被水下的杂草纠结住,方浣用船桨拨了拨,还未捋清楚,脸上忽然一凉。
“下雨了。”
周唯赢出手来,掌心落下了雨水,“一直说下雨都没下,没想到现在倒下了。
好了,你也别在外面浪骚了,进来避避雨吧。”
乌篷又矮又小,方浣与周唯赢若想不淋雨,只得胳膊贴胳膊地挤着。
外面下雨,里面闷热,两人心中各有各地不自在。
“叔叔。”
方浣小声问,“你热么?”
“热。”
周唯赢低声说,“也不知道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方浣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比方才更大了一点,雨打在芦苇上和水中是不同的声音,远的近的,是不同的层次。
方浣却说:“好安静。”
周唯赢也没仔细听方浣说话,“嗯”
了一声。
“我们多久没这么一起说话了?”
方浣鬼使神差地说,“我……我还挺想你的。”
周唯赢连看都不敢看方浣,甚至连动都也不敢动。
雨天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乌篷内的闷热黏腻却更胜之前,在鼻息之间,在体温之间。
周唯赢觉得自己靠近方浣的一边身体全是汗,他好像快窒息了,说道:“里面太热了,我……”
“周叔叔。”
方浣忽然抓住了周唯赢,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唯赢的双眼。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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