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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夫,你怎么这么慢,快点!
快点!”
太子站在汇波楼的楼梯下,不耐烦地催促道。
“殿下,你的箭伤还没好,不可动作太剧。”
苏荆溪拖延着说。
太子摸了摸右肩:“昨日上药时,我都能摸到箭镞头啦。
你不是说再坚持两三日,它便会自行脱落嘛。”
“越是这时候,越要谨慎。”
苏荆溪借着这短短的空当,脑子里已盘算了一圈,开口便道:“殿下您玉佩已丢,要如何说服靳荣,您是太子?”
朱瞻基哈哈大笑:“苏大夫不必操心此事。
靳荣这个人我很熟悉,当年曾在永乐爷麾下听用,靖难时在白沟、浦子口立过功。
我在京城见过几次,他肯定认得我。”
“朱卜花亦是近臣,跟殿下更熟悉。”
“永乐十八年的山东白莲教闹事,靳荣也参与了镇剿。
何况你看他对白莲教下的这个狠手,岂能跟朱卜花那个狗贼相提并论!”
太子怫然不悦。
苏荆溪注视着朱瞻基有些激动的眉头,没再劝下去。
自逃亡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独立筹划,若是继续质疑下去,只怕会触碰到太子那脆弱的自尊心。
于是她垂下手来,柔声道:“既然如此,请恕民女暂时不能随扈东宫。”
太子一怔,旋即一股怒意涌上来。
我不纳你的谏,你就撂挑子不干吗?苏荆溪一撩额前的细发,笑道:“殿下误会了,民女只说暂时离开,可没说一走了之。”
“为何?”
“这一次您去见靳荣,能有几成把握?”
“没有八成也有九成。”
“就是有一成危险,亦不能轻忽。
民女自请留在外面,实是为殿下多留一条路。
倘若其心可用,则诸事皆宜;倘若碰到那一成可能……殿下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我至少能赶去德州,请张侯跟于司直前来救驾——殿下万金之躯,须备万全之策,容不得半点疏漏哪。”
听到苏荆溪这一番苦心,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朱瞻基立刻大为感动,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苏大夫你,你可真是,真是体贴本王。”
他见苏荆溪脸颊微红,想要把手掌抽出来,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
“殿下,你的箭伤还没痊愈,不可用力。”
苏荆溪低声道。
太子只好松开,恨恨道:“等把吴定缘那家伙救出来,他可得好好感谢我们。”
他们离开汇波楼之后,直奔山东都指挥使司。
济南府城的衙署大多分布在城东,聚集在西门大街以北的府馆一带,与大明湖几乎只有一街之隔。
朱瞻基和苏荆溪刻意绕开最混乱的曾公堤,直奔府馆而去。
此时府馆街上没什么行人,反倒是报信的飞骑一个接一个。
奇怪的是,路面虽说垫着一层细细的黄土,却丝毫不见扬尘。
济南泉多,街道两旁都挖有压尘引渠,可以时时洒水,把浮土盖住。
这在普遍缺水的北方很是罕见,也只有济南府这等得天独厚的地方,才能如此奢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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