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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可眼神却透出几许疑惑。
朱瞻基笑着抖了抖黄纸道:“这不是那封书信啦,而是包住笺纸的信皮。
舅舅你也忒不爱惜了,居然扯了一页自家诗稿来做信皮。”
张泉接过去一看,发现还真是。
他曾经刊印过一本《长安林泉集》,里面收录了他和一些朋友唱和的诗作,这是其中一页,上面印的是一首七绝。
张泉有些发愣,他不记得自己撕过这么一页诗稿做信皮。
这时朱瞻基念出声来:“《酬十一月立冬扫疥席上步张侯韵》:扁鹊无奈木僵何,四逆回阳洗沉疴,不在杏林亦妙手,仁心一贯济世德。”
落款是富阳侯李茂芳。
这诗写得歪七扭八,格律、立意一无可观,浅陋如蒙童牙语。
张泉解释道:“这都是永乐二十二年的事了。
当时富阳侯的儿媳妇生了怪症,我赠了他一个四逆回阳汤,可惜终究未能济事。
十一月冬至,他在府上办了场扫疥宴来庆祝。
我写了一首诗,他非要唱和,诗里说的就是这件事。
写得并不高明,不过人情难却嘛,后来我印诗稿时顺便收进来了——不过我不记得有拿它做信皮。”
“舅舅你还懂岐黄之术,会自己攒方子啊。”
“陛下见笑。
这方子并非出自我手,而是淮左大儒郭纯之告诉我的。
我们时常通信,无论儒经、易术、天文、杏林都会聊一点。”
张泉说得轻松,却没注意到朱瞻基呆呆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自从苏荆溪向他提及了四逆回阳汤的来历后,朱瞻基一直在苦苦思索,到底这药方是如何流落到汉王手里的。
开始他以为是王锦湖给了自己丈夫、富阳侯府的世子,再通过永平公主给汉王,但苏荆溪早早否认了这个猜想。
当时形势紧迫,他也顾不上细细琢磨。
眼下这张诗稿残页,却揭示出了另外一条传播路径。
四逆回阳汤乃是苏荆溪与王锦湖共同创制,绝无重名可能。
张泉既然说“四逆回阳汤”
得自郭纯之,那几乎可以肯定,是郭家从苏荆溪那里不知用什么手段取得的,毕竟她与郭纯之的儿子郭芝闵之间曾有婚约。
换句话说,这撩拨起汉王野心的药方,从苏至郭,从郭至张,竟是自己的亲舅舅把它给了富阳侯!
想到这里,朱瞻基的神态变得极不自然。
舅舅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口中的“四逆回阳汤”
,就是坑害洪熙皇帝的续命奇方,所以才会坦然说出来。
张泉当然不是汉王一党,但残酷的事实是:一个努力拯救这一切的人,却亲手催发出了这个阴谋。
朱瞻基顿时有些犯难,接下来怎么办?因为一个无心之失,难道要毁掉一位功臣和至亲?还是干脆装作糊涂,不予追究算了?
“陛下,陛下?”
朱瞻基听到张泉的呼喊,这才回过神来。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艰难地问道:
“富阳侯家那个病死的儿媳妇,叫什么名字?”
“王锦湖,不知怎的罹患木僵之症,年纪轻轻便去世了,实在可惜。”
一听这话,朱瞻基的心绪更加恶劣。
这木僵之症,与“四逆回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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