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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公主殿下。”
弹指间詹瑞诸多疑惑茅塞顿开,定北侯恭称殿下,家中排行第九,又姓赵的,这天下除却当朝九公主,还能有谁?他不禁捏把冷汗,不止诧异于赵蕴毫不避讳与简涬关系,还暗自庆幸这一路来没太放肆,耍那不着调的二世祖派头。
赵蕴倒不在意这繁缛礼节,一门心思扑在那珊瑚上,与李瑛打个照面便要下楼,李瑛却主动道,“原是殿下与我竞价,李瑛失礼。”
“无妨无妨,我买来打算给阿娘贺寿的。”
赵蕴此言惹得李瑛神色微动,反问她道,“殿下拍得此物,是为给宁妃过寿辰?”
李瑛随口一问,赵蕴却蓦地忆起他给自己念过的志怪传说里曾言,“前庭植玉树。
植玉树之法,葺珊瑚为枝,以碧玉为叶,花子或青或赤,悉以珠玉为之。”
这蓬莱仙树,便与其记载如出一辙,想来亦是个潇洒悠闲的同道中人,才能造出这等华丽奢侈之物。
当时她不过五六岁稚童,李瑛更打趣道,指不定她个头都够不着那树的顶,赵蕴赌气回他,总有一日要将玉树占为己有,到时候比比个子看到底谁高。
白驹过隙,赵蕴记得些零散片段,但思及往事,与李瑛确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种种趣事如跃跃纸上,只见她香腮浮霞,略带羞涩地笑道,“嗯……谢谢你还记得。”
简涬虽不懂她一语双关,却本能觉这李瑛来者不善,木头桩子般人高马大,堵在赵蕴身前叙旧,一双招子恨不能黏她身上去。
与詹瑞向他及副手颜彪打过招呼,李瑛应声,仍目光如炬紧盯赵蕴,千言万语难诉于口。
等赵蕴袅袅婷婷下了楼,实没忍住,面朝简涬的脸色瞬间垮下,大步流星便出了甘棠阁。
有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詹瑞倒也不傻,手肘撞撞简涬,“哎,简涬,你这胆子可往海了去,詹某佩服、佩服。”
“詹长史勿要拿我打趣。”
简涬若要嘴硬,却显虚情假意的,归回到赵蕴身旁挨紧她,言笑晏晏地和她说几句逗趣话,便命人收拾珍宝送到简府。
见他要走,甘棠阁仆役忙呈上两枚漆木匣,只不过其一更镶金银平脱花片,简涬却是退还这只,笑称连物带盒交付拍卖,拍得资金抵进那二十万两里。
甘棠阁中人只道此物该是价值不菲,日后再请简涬来此旁观竞宝,便也不多废话。
夜至叁更,静安坊内游乐喧闹声未歇,赵蕴呵欠连天地问道,“阿涬,什么时候回去啊,好困喏。”
詹瑞如闻天方夜谭,只笑道,“九公主,这静安坊进来了,没到承天门鼓响,宵禁里可出不去。
若被巡夜的发现,你没事,简叁的官可不准就丢了。”
“胡说八道。”
简涬见赵蕴被唬得一惊一乍,人都精神不少,嘲讽他道,“自能回去,否则让他这金吾卫长史知法犯法,官丢八百回了。”
“好嘞,简翰林说得对。”
詹瑞知他是要赶客,不打扰这春宵苦短,勾肩搭背地与他站街边再喝两杯,便要告辞,朝一馄饨摊迈步走去,“梵奴,我来啦!”
“怎又是你个冤家讨债鬼,走走走,没工夫再收拾你。”
面目清秀的瓜子脸少女正包着馄饨,见詹瑞大咧咧坐进位子,杏眼圆瞪,“去去去,把酒都扔了再来。”
一物降一物,这卖馄饨的梵奴将他治得服服帖帖,詹瑞先与他二人道别,便乖乖走远把酒囊倒空。
简涬牵过赵蕴手,往坊内繁华热闹处走,大庭广众之下,双手拢在各自袖里紧握,此夜星幕被烛火映红,亦漫上她面颊。
“阿涬……”
赵蕴别别扭扭,“你与詹长史很熟,是吗?”
“何出此言?”
两人驻足,简涬替她理好鬓边碎发,赵蕴吞吐道,“嗯,我觉得你,会在他面前露出不开心的样子。”
简涬只觉她近日敏锐得出奇,启齿欲言,惊天动地一声锣鼓响打断他,“京城花魁娘子——争霸赛,最后一轮!”
“嘿哟,阮咸,快看是阮咸!”
不知谁人激动地乱叫一气,本是零零散散各玩各的,瞬息间人潮全往那争霸赛所在的擂台涌去,赵蕴哎呀一声被挤开,晕头转向地,两人之间便隔了五六七八个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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