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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狐狸眼黑得深邃,如阴冷冷的、望不尽的水潭,姬时语被他紧盯的不自在。
她扭头哼哼道:“江池生,你说话。”
“没有。”
江曜干巴巴的,补了一句不算真心之言,“我想好转。”
“哼,算你还有一点儿良心。”
姬时语被哄好了,江曜便听小姑娘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在你身,你爹娘若知晓会难受的。”
缄默许久,江曜沉着嗓子回:“我没有爹娘,我娘早死了。”
姬时语一噎,恍惚自己说错了话,她后悔咬舌。
“可是,可是你娘还在天上看着你呢。
你吃了那么多苦,重伤未愈,她定急的来回转,想帮又帮不了你,得伤心坏了。”
江曜凝望姬时语,不懂她哪来这么多歪理。
姬时语兀自说:“我娘便很心疼我,她说天底下的娘亲大抵一样,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会比谁都疼爱你,更不想你受一点伤。”
“也许吧。”
江曜垂眸,他并不欲多提。
外头萍柳及时折返,她端来一盆温水,还有抹脸的巾帕。
姬时语哭得眼睛微肿,玉脸泪痕显眼,萍柳伺候她擦擦脸蛋,又用温帕子揉揉眼。
江曜一动也不敢动,僵直地端坐。
姬时语瞥去眼,她挪挪身子,到底还是从萍柳手中取来金疮药,为少年的伤口重新上药。
“小姐,给江小公子包扎一下吧。”
萍亭拿来了麻布。
正巧姬时语涂完了他的后背,她应了一声,萍亭和萍柳两人便上手替江曜上半身包了个严严实实。
江曜不喜萍亭二人靠近,可姬时语半点没有要亲自过来的意思。
他那双狐狸眼幽幽暗暗的,再度溢着阴郁,默默忍受着,垂了下去。
一切妥当,江曜穿好衣衫。
他低垂着头,余光之中望见萍亭将巾帕打湿,轻柔地覆在了姬时语的双眼。
小姑娘窝在一张梨花方座椅之中,脑袋后仰,小脸被那张巾帕盖住了一半,只露出泛着白光的下巴尖。
“江池生,你去读书。”
姬时语的眼上温热,暖流拥入眼眶,终是好受许多,她窝坐着,似要小憩一会儿。
江曜应她,复而坐回书案摆开纸笔,一言不发认字读书。
一时之间,内室又归于寂静。
好半晌,眼上巾帕失了温热,姬时语便又唤了萍柳来,再换一盆热水,她覆上一张新帕子,遂靠回椅中。
江曜坐立难安,这时候的姬时语太安静了,静得他心中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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