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瞌睡在浓郁的血腥味下逐渐消散,遍布的疤痕映入她的眼帘,新伤叠着旧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明洛不由得放轻了手脚,动作愈轻柔起来。
“你便是随父从军的那个小娘子?”
张士贵疼了半宿,凌晨时分才实在受不住地昏睡过去,偏偏没睡多久又被分派早餐的动静闹醒,心情是既烦且躁。
换药时又被人这么一捅,简直疑心是不是敌军的细作故意整他。
这会儿平静下来,困意油然而生,眼皮撑不住地落下,故而才和明洛搭话。
“嗯。”
明洛轻轻点头。
“你扎得好,今早那小郎怎么都弄不开,所以才拿上了剪子。”
张士贵闲闲道,口吻比之方才不知和缓多少。
明洛趁机赔笑道:“他们也是不当心,不是故意的。
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二。”
张士贵轻哼一声,还想再念两句又觉无趣,索性闭上了嘴。
等明洛系好最后一处的绷带,闷响的呼噜声如约而起,明洛嘴角微抽,看了眼榻上之人光溜溜的身板,寻思片刻还是决定不吵醒人。
睡不好的滋味是最难受的。
且人身负多处箭伤,最是需要好生休养。
尤其以眼下的医疗技术和环境,什么名贵药材都不如睡一个整觉来得有用实在。
“这边都轻一点声,人睡着了。”
明洛细心地给人披上外衣,盖上被褥,又拉拢帷幔,叮嘱外头的人。
好在这附近的一应伤员都识得这位马军将领,神色间多有惧意,她一开口,便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行走的几个药僮也蹑手蹑脚起来。
张士贵是被午后的报捷声惊醒的。
他小心地伸展了下四肢,以免牵扯到痛意微减的伤处,怔怔地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衣物,感受了下身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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