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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尘白似乎在等这句话,点了点头:“他后来害死了他的养母。”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都跟着静了静。
反应最激烈的居然是龚寒柔身后的助理,她蹙紧了眉,上前一步:“怎么可能?!
他不会是那种人——”
龚寒柔抬手拦住助理的下文。
“她叫赵岚,就是你母亲那个故事里的女大学生。”
龚寒柔向任尘白简单介绍:“现在是我的助理。”
任尘白就在附近听他们聊天,已经有了猜测,点了点头:“幸会。”
“你刚刚的话。”
龚寒柔示意几人先落座,“有没有证据,警方怎么说?”
任尘白摊了下手。
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现在说出来,才察觉原来憎恶与唾弃仿佛早埋进身体深处,时时刻刻向外渗着寒气。
怪不得骆枳会怕他,会想方设法地逃。
骆枳这几天的失踪,母亲遗物的意外销毁,骆橙的愚蠢和冷血……一样又一样的烦躁在任尘白心底积着,终于彻底勾起原来从未消弭淡去的更冰冷的旧恨。
天生卑鄙只会自私贪婪的怪物,对这种有威胁的敌意,一向都是最敏感的。
不然也不会活着从被拐卖的地方逃出来。
心底扎着的刺被那个字眼触得发作,任尘白眼底透出些冷嘲,又不动声色敛净。
……骆枳还真是很擅长逃跑。
“没办法,找不到证据。”
任尘白说:“他养母在深夜犯了病,他吓坏了,没能及时找到药……第二天再来人,已经来不及了。”
“吓坏了”
几个字被任尘白淡淡咬着,却又像是没有任何一点特别的情绪。
可在场的人中,即使是只看过情节梗概、完全不清楚几人在聊什么的骆橙,也都很清楚那个男孩在被拐卖的时候做了什么。
一个七岁的男孩,在被卖的路上竟然还设法找到机会,放跑了和自己一起被绑走的妹妹。
那么多次被打得险些活不过来,竟然还有胆量做计划逃跑。
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大学生一起,两个人就敢引发村里的械斗,趁乱逃出去报了警。
……
能做出这些事,再怎么也和被养母犯病就“吓坏了”
这种描述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不会是这种人。”
助理赵岚仍旧摇头,“任先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任尘白颔首:“在您的印象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赵岚想要开口,却又停下话头。
她回头看了看龚寒柔,在老人清明锐利的双眼中找到些勇气,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印象……我只是觉得,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那几年的经历像是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被解救后,大脑自发的保护机制帮她屏蔽了这段记忆。
有全家人处处精心的呵护陪伴,后来又组成了更幸福的家庭,她还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终于彻底走出这段阴影。
当时龚寒柔导演正在筹拍这部纪录片,她想要尝试找回那段时间的自己,在家人的鼓励下,来应聘了龚寒柔的助理职位。
“说来惭愧……我最抗拒那段记忆的时候,甚至自欺欺人地坚信被拐卖的是我妹妹,不是我,我是来保护和照顾她的。”
赵岚的神色有些自嘲:“我妹妹也不辩解,她觉得如果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那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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