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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佑帝坐在御案前,端站在座下的正是如今的吏部侍郎元鸿朗。
与桑知辛一样,寒门出身、饱读诗书的一甲进士,只是年纪轻些,城府也没那么深。
放在十年之前,鸿佑帝不会喜欢用这样的人。
他不像桑知辛那样通晓人情,如今三四十岁的年纪,还有一身没磨掉光的文人傲骨。
以至于朝中不少大臣都跟他不对付,也多有人抱怨他刻板、严格而不近人情,御史台对他的参奏就没断过。
但是这几年,尤其是江南一事之后,鸿佑帝愈发发现,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可用之处。
他骨头硬,心思少,反倒比旁人更令他放心。
他的御案上摆放着元鸿朗递送上来的折子,其中包括他在江南时审查官吏全部的记录和接过,事无巨细,看得鸿佑帝脑袋疼。
他确实刻板。
那些官员经由审查之后,早就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却偏还要整理出这些,似乎生怕自己的公事做得不尽心一般。
鸿佑帝将那折子大概一番,便笑着合了起来。
“爱卿有心了。”
他说。
“不过,朕今日召见你来,为的是另一件事。”
便见元鸿朗拱手躬身,等着鸿佑帝的圣旨。
“好了,只是闲话罢了,爱卿不必这样严肃。”
鸿佑帝笑着,让太监赐了座,将方临渊去充州剿匪后发现的异状告诉了元鸿朗。
“爱卿觉得,这件事情,朕该派谁去处置为好?”
一事语毕,鸿佑帝问他道。
便见元鸿朗沉眉沉思了片刻,答道:“陛下,若事涉行伍,微臣认为稳妥起见,至少要派两位大人前去查案。”
“哦?”
他没有直接回答,却勾起了鸿佑帝的兴趣。
“爱卿此话怎讲?”
“诸如微臣,虽熟读圣贤之书,但对军饷、兵将一事,可谓一窍不通。”
只见鸿佑帝说道。
“这样的案子,若要彻查,想必接触过兵士粮草的武官更加合适。
但按陛下所言,兖州的军中错综复杂,想必还需要御史台或大理寺的大人在旁共理,才可稳妥而不出意外。”
鸿佑帝似乎对他提出的这个方案很是满意。
“武将与文官……”
他沉吟着,愈发觉得元鸿朗的提议深得他心。
江南案后,他对朝中的大臣们多少都有不放心之处。
但若是能让他们互相监督制衡,那么他的担忧便尽可以迎刃而解了。
“爱卿所言极是。”
鸿佑帝点了点头,又问道。
“说起武官,爱卿觉得,方临渊此人如何?”
元鸿朗略一沉吟,似乎并没有多想。
“微臣对方将军了解不多。
且不提他在陇西的战绩,单说这回为陛下剿匪,看起来是个心细负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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