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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将军?”
江芸芸迈着小短腿,哼次哼次跟在他腿边,走得小脸红扑扑的,“他们说你刚打了胜仗回来。”
因为看出来顾宗泰很喜欢她,所以江如琅非常给面子,把江芸芸提溜到他身边,还三申五令要她照顾好贵人。
她听了一路的奉承,才知道原来顾宗泰其实不叫顾宗泰,他叫顾溥,袭爵镇远侯,掌五军右掖,前年也就是弘治二年,挂平蛮将军印,充任总兵官,奉命镇守湖广,说他打了胜仗是因为今年镇压了苗人的起义。
“不算打胜仗。”
顾溥走了几步路,察觉后面的呼吸声越来越远,扭头去看,江芸芸正扶着一棵树,累得直喘气,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抗议了。
一路上耳边一直都有人在说话,顾溥大概是嫌弃他们烦了,走到半路说江家景致好,想多逛逛,江如琅闻弦歌而知雅意,扭头就让江芸芸带路。
说是看风景,他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脚步一迈,走得飞快,他一步,江芸芸得多走两步,小短腿都要抡出火星子来了。
多损啊,让一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孩来带路。
“我走不动了。”
江芸芸见他看了过来,破罐子破摔说道,“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顾溥闻言笑了起来,嘲笑着:“你这身体还能一连考这么多场考试。”
“一次最多考五天,有的三天,中间能休息一下的。”
江芸芸掰着手指给人算了一下,“我已经模拟演习过好几次了,问题不大。”
顾溥看着她又笑:“我在湖广就听说你的名声了,说你以十岁高龄找了一个湖广状元做老师,打败了一众扬州学子,他们都说你一定是死缠烂打才求得这个机会的。”
江芸芸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
“可我瞧着你倒是灵气。”
顾溥朝着她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冬日的日光不甚猛烈,但那具高大魁梧的身形往那里一站,日光落在肩头,阴影倒落就显出极致的压迫。
顾溥居高临下注视着对他而言不过是手指大小的娃娃,他不笑起来,眉宇间才显露出杀伐战场的血腥气,尤其是那双粗重的眉毛往下一压,深邃的眉骨便尖锐得凸显出来。
江芸芸悄悄往后挪了几步,企图避开这道令她不舒服的高大影子。
“你跑什么?”
顾溥挑眉。
江芸芸站起来,仰着头,镇定说道:“你又高又壮,还比我有权势,一个小手指就能压死我,而且你还莫名其妙非要和我说话,我自然觉得你居心不良。”
顾溥没说话,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江芸芸任由他的目光一点点扫射过自己的身体,巍然不动。
“那你不怕我?”
顾溥不解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抓起来扔水里。”
他甚至还张开那只蒲扇大的手在她面前威胁性地挥了挥。
那只手只是随意张开就比江芸芸的脸还大许多。
“因为我对你并无所求,所以我不会服从你,讨好你,你也只是在身形上威吓我,但武力自来不是以强打弱就一定能赢,巨鹿之战,项羽渡过黄河,以九千江东兵战胜秦军前锋王离的十万大军,九战九捷,可见蛮力也不值一提。”
江芸芸神色自若反驳着。
顾溥垂眸看着她,随后轻笑一声:“秦军轻敌,军心不稳,后方动乱,并未有项羽破釜沉舟的架势,自然连连败退。”
江芸芸不为所动。
“再者那是军队,和我有什么关系,两军对垒要考虑军心士气,粮草兵器,可现在就我和你,相当于……嗯,打架。”
他故意用打量地目光扫视着江芸芸,嫌弃说道:“你瞧着……还没我军队里的烧火兵有力气,更别说和我比。”
江芸芸看着他傲然的脸,倒是笑了起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怎么不和我比四书五经。”
顾溥失笑:“我一个打仗的,干嘛要和你比读书?”
“那我一个读书的,干嘛要和你比打架。”
江芸芸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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