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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简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每个人都有过去,对我而言你的过去只是个故事,却要你踩着痛苦重走一遍。
我便不想问了。”
“也不尽是痛苦。”
昭蘅一下抬眼,轻轻地看他:“也有很多快乐的事情。”
孤清长夜,烛花摇焰。
李文简看见她眼底有浅淡笑意,唇角轻扬:“那你跟我讲讲你在乡野的事,让我也长一长见识。”
“乡野俗世,有什么见识,不过是些琐碎小事罢了。
我怕您觉得枯燥。”
“一寸天地有一寸天地的见识,你经历的我未必经历过,那你的经历对我来说就是见识。”
李文简笑着说:“你说吧,说什么我都爱听。”
“嗯。”
昭蘅点点头,裹着被子往里靠了靠:“您上来,我慢慢给您讲。”
李文简视线落在被她抓住的衣袖,他抬手,对上面前女子水雾剔透的眼,在她目光的满含期盼里脱了鞋袜上床,在她身旁躺下。
或是因着发热,昭蘅声音有些嘶哑。
她想了想,说:“您知道见过采菱吗?”
“没有。”
李文简如实答。
昭蘅说:“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池塘,夏天长满菱角,我经常跟奶奶去摘。
她划着船,挤开浮在水面上的菱叶,慢慢摇橹,船就缓缓飘进了菱草深处。
奶奶坐在船头,捡很多的菱叶在船上,慢慢理着菱角。
我小时候太皮了,在船上待不住,就会跳进水里抓鱼,我就是那时候学会凫水的。”
李文简抬眼望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昭蘅却眨了眨眼,问他:“我是不是有点不大像女子?”
也是进宫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女子走路步子要小,体态要稳,不能乱蹦乱跳,更不能一个冷子就往水里扎。
“我只知道你很厉害。”
李文简说。
昭蘅见他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于是继续说:“奶奶会带一个竹篓,把剥好的菱角放在竹篓里,我凫上来了,就偷了两颗塞嘴里,结果她越剥越少,她就会笑着问我‘阿蘅,船上是不是招耗子了’,把我笑得不行……”
长夜漫漫,灯架上的蜡烛一寸寸消减。
昭蘅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侧着头,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呼吸均匀绵长。
她讲了一夜在村子的事情,李文简知道了如何采菱、如何种麦子、萝卜是冬天里长的,打猎不一定需要弓箭。
从她的话里,他窥见了另一个昭蘅。
李文简侧眼望过来,那张睡梦中恬静笑着的面容映入眼帘,他抬手想理开她搭在鼻窝里的一缕发。
却鬼使神差地搭下眼帘,眸光流光,终于还是缓缓伸手,捧着她细腻柔软的脸颊,唇瓣轻压,小心地印在她微抿的唇上。
天还没亮,昭蘅醒了一次,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然伏进了殿下的怀里,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她稍微动了下,殿下在睡梦中蹙起了眉,长臂揽过,将她搂得更紧,她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蹭过他的喉结,刹那的痒意令她浑身一僵。
昭蘅犹豫片刻,索性不再动,就这么靠在他怀中,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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