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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从你堆了那个雪人之后,我就不讨厌你了。”
邹昀一顿,愕然僵住。
他抬头,迟潜就坐在他前面的泥巴地里看着他,说不出的狼狈,其实他压根就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一种神情,但也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就只能靠听,所以这句话听起来才会这么的动听。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真诚的语气和他说话。
没有嫌弃,没有厌烦也没有虚情假意。
邹昀听得想哭,即便是他已经掉了很多眼泪了。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迟潜抿抿唇,声音低了一些,“我就是来找你的。”
他说着,顿了一下,偏过头道:“其实我知道是那个姐姐对你不好,是我错了,不该说那些话。”
“对不起,邹昀。”
“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脸红了一瞬,“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也希望你原谅我。”
靠!
邹昀一下子蹦起来,“迟潜你!”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僵了僵。
迟潜瞳孔一缩,条件反射的往草丛那边一瞥。
还好,没什么动静。
!
“你不要……”
邹昀愣愣地看着他,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伸手把他一捞,“快跑!”
“动……”
黄浦江畔的夜空有无数的星挣破夜幕,仿佛要和少年一同狂奔在通往晨曦的通途之中。
陈槐安无言地站在原地,头一次觉得自己夜视好其实并不是一桩好事,至少此刻他望着远处两个人相握的手,会觉得异常刺眼。
一直到迟潜经过他,坚定地握起他的手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迟潜气喘吁吁,也许是太过紧张,所以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他冲到他身边,手心粘腻又温热,不知道是泥还是汗,又或者两者都有。
无所谓了。
他道:“陈槐安,快跑,有鳄鱼!”
“什么?!
那是鳄鱼!”
邹昀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
陈槐安当然知道这里没什么鳄鱼,但他不知道是忘记说了还是就只是不想说,活了十七年,他还是头一次没有任何思考的,就只是这样被牵着手往前跑。
黑暗里,他微微勾着唇笑了。
感觉,蛮不错的。
自以为在逃命的两个少年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就这样一直跑到南场那个破铁栅栏才堪堪停下来。
三个少年牵着手总归有些尴尬,尤其是迟潜,左一只右一只,没一只手闲着。
迟潜心跳得飞快,手下很快松开,他飞快看陈槐安一眼,后者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悄悄松了口气,继续大口大口喘着气儿。
邹昀靠着一根铁棍子,满头的汗,他睁一只眼,喘着粗气问他:“迟潜,你,你怎么知道那是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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