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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宋悦,这两个名字从大学起,就经常被同学调侃像两兄弟。
而他们的缘分,也从京市延续到了波士顿,从未名湖延续到了查尔斯河。
陈越恍惚间看到宋悦的帆布鞋尖踢着石子,“老陈,你觉得彭罗斯阶梯在现实空间能拓扑映射吗?”
他的卫衣兜帽沾着雪松花粉,那是刚从哈佛物理系楼顶飘落的。
陈越的魔方在掌心转出残影,“先管好你的锂盐浓度吧。”
他的后牙咬碎最后半句——昨天宋悦把药碾进拿铁,被路过的他逮个正着。
两所名校间的碎石小径上,这样的对话每周上演。
宋悦会突然拽住陈越的围巾,用粉笔在路灯杆写满非欧几何公式;也会在寒流来袭的深夜躲进在陈越宿舍,把《量子场论》撕成纸船漂进马桶。
波士顿的第叁年冬天,宋悦在他的超弦理论模型里卡死了整整六个月。
某天凌晨,他把所有手稿塞进碎纸机,灰白的雪花堆满哈佛广场的长椅。
陈越找到他时,他正用冻僵的手指转动叁阶魔方,六面颜色早已复原,却仍机械地重复着cfop公式。
“我解不开时空的纽结。”
宋悦的镜片结着冰花,“连魔方都开始嘲笑我。”
他的日记本摊在膝头,最新一页潦草地写着:「m理论在11维崩溃,我的神经元在3维自焚。
」
两周后,宋悦带着应用物理硕士文凭登上归国航班。
陈越在洛根机场的星巴克买了两杯热可可,当时正杯套上画着笑脸的店员不会知道,其中一杯永远等不来主人。
宋悦在陆家嘴的量化交易公司找到新锚点。
他的工位贴着爱因斯坦的海报,键盘旁摆着镀金魔方——某个项目庆功宴上,他用布莱克-舒尔斯模型推导出的套利策略,被同事们戏称为“魔法公式”
。
“老陈,知道对冲基金和精神病院的共通点吗?”
视频那头,宋悦的咖啡杯印着查尔斯河的朝霞,“我们都用蒙特卡罗方法模拟未来,只不过他们赌股价,我赌锂盐浓度。”
后来等陈越也来到沪市,他终于亲眼见到了宋悦给他展示布莱克-舒尔斯模型。
环球金融中心的观景餐厅,玻璃幕墙外细雨在霓虹灯里织成金线。
宋悦用叉子戳着鞑靼牛肉里的刺山柑,腕间表盘反光晃过陈越的眼睛——这是他们重逢叁个月来第七次聚餐,量化交易员总穿着挺括的定制西装,却固执地点学生时代最爱的廉价气泡水。
那晚宋悦把气泡水喝出了伏特加的气势,他用叉子敲击香槟杯,“老陈你现在最开心的时刻是?”
陈越当时正给李旻剥虾,虾壳在瓷盘迭成小山,“清晨看见爱人的脸。”
水晶吊灯在宋悦镜片上投下光斑,他低头切牛排的力道让餐刀在骨瓷盘上刮出尖啸。
沪市的暴雨将机场玻璃幕墙浇成泪眼。
陈越拖着登机箱走出海关时,李旻几乎认不出那道身影——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生气,西装皱成抹布,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像条随时会断裂的绳索。
“阿越…”
她刚开口就被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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