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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顾铁山牵着毛驴也停下来,方红花还有苗秋莲几个带着孩子下了车。
忽然,有个穿棉衣的矮汉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赔着笑同他们搭话:“几位,我这儿看车,你把驴栓那边木桩上,逛到啥时候都行,我们给你看着,给点辛苦钱就成。”
裴厌明显有点谨慎,打量着对方,板车还好,毛驴可不能随便拴在哪里,这人来人往,保不住就有贼。
前面顾铁山听见,转头看过来,同样在思虑。
见他们如此,那汉子连忙道:“我就是宁水镇上人,名陈三儿,家住西街鱼嘴巷第二户,不瞒你们说,打去年起我就干这活儿了,尤其这大集,人多车辆多,挤挤挨挨没法儿过,我们哪里敢做那坑蒙拐骗的事,都是正经人,不信你们看,那边已栓了好几辆驴车骡车了,都是跟你们一样赶了远路来的。”
他这么一说,顾铁山想起来,去年还真听村里人提了一嘴这件事,当时不过感慨会挣钱的人果然头脑精明,今年倒叫他遇上了。
“我就在那边。”
矮个汉子指着后方来路一侧说道:“我要是不在,我老婆儿子还有老娘都在那里,你们要想把车放下,只管过去。”
这汉子说完,赔着笑又去招揽其他拉车的人,他身量不高,脚下倒是灵活,在人流中窜来窜去,纵然遭了白眼也不气馁,卖力继续找下一个主顾。
“爹,要不我过去看看。”
顾兰生问道。
顾铁山还没答话,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正是刘向和他女人。
刘向是清水村人,和他交情很好,二黑就是从刘向家捉回来的,连钱都不用给。
“今儿得闲了?”
刘向上前问道。
“你也赶车来的?”
顾铁山答非所问。
刘向看见前头陈三儿,一下子了然了,笑道:“自然,我把骡子栓那边木桩上了,掏了五文钱,拿了半个木牌,回去的时候用木牌取车就好。”
他又说道:“这陈三儿是我村里一个人的远亲,去年弄了这个营生,他们也就冬天赶大集人多出来挣钱,我觉着挺方便。”
顾铁山琢磨一下问道:“五文钱管多久?”
刘向说:“管一天,无论什么时候去取,他们都在。”
既然如此,裴厌看一眼老丈人,他在后面,便先掉转了驴车,另一边陈三儿没拉到别的生意,一看他俩要过去,连忙小跑着赶来,满面喜意在前头带路。
刚才路过时就看到路边野地里拴着驴车,还以为是一些摊贩的,没多留意,过来一看,这片地打了十几二十个木桩,每个木桩之间都有较大的空隙。
裴厌牵着毛驴往里面走,停下后不用他动手,陈三儿儿子十分殷勤,帮着把毛驴栓好,随后从腰上解下一对木牌,露出个讨好的笑,说:“价钱是五文,看到晚上都没问题,您随来随取,不但认人,还认这木牌,若有人敢冒认,人和木牌两样都对不上的,绝不让拉走。”
确实考虑的周到。
裴厌没说话,从怀里掏出荷包,数了十文钱给他,指着旁边陈三儿帮忙栓好的车说道:“两辆。”
“好嘞。”
陈三儿儿子接过钱,连忙把木牌给他一半,另一半则绑在木桩绳子上。
顾兰时和家里人在原处等,没一会儿裴厌和他爹就过来了,不用拉车,空着手轻快多了。
刘向和他女人已经在前头逛起来,今儿十六,是大集会,冬闲没别的事做,沿路遇到的熟人不少呢,亲戚也遇到好几个。
很久没出来闲逛过,顾兰时看什么都稀奇,路过一个卖干果山货的摊前,有榛子松子还有桃仁杏仁核桃仁。
家里有核桃和毛栗子,不用再买,够吃了。
往前走,路对面卖酒水的摊位很大,没到跟前就能闻到酒香味,摊前好几个汉子在买。
这酒摊还挺讲究,用竹竿挂了幌子。
顾兰时问身后狗儿:“幌子上写的什么?”
顾兰瑜看一眼,说:“李家酒坊。”
看来这摊主姓李。
有卖木梳的怕人看不到他的梳子,用一根短竹竿把木梳绑在上面垂下来,沿路叫卖,另一手还攥了六七把新纨扇。
“借过借过。”
后面有人喊了两声,顾兰时连忙往路边让了让,身后的人推着板车,车上放了好几筐又大又黄的梨子,不知往哪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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