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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闻清去了一趟素月宗。
周祈溪正忙着布阵的事情,收了他的宗主令后,朝他挥了挥手:“没事就回吧。”
王闻清不怎么想回去,抱着剑赖在她书房里:“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回见了,不给我说些什么吗?”
周祈溪这才从案前抬头,看了他两眼:“准确地来说,这肯定会是我们最后一回见了。”
她仰头倒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了片刻:“我累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场持续了五百多年的凌迟将每个人折磨得已然麻木,事已至此,周祈溪没什么要说的。
“你的事情,”
周祈溪想起来什么似的,才又道,“我若不布阵,也轮不到你。
王闻清,你要明白这孩子是把刀,你要做的是锻造他,而不是教养他。
优柔寡断,多情善感,迟早坏事。”
“我说完了,”
她重低下头,毫不客气地赶客,“你走吧。”
王闻清却不理会她的话,只问道:“我清如妹妹呢?”
听到唐清如的名字,周祈溪顿时抬起头来:“你找她干什么?”
王闻清笑眯眯的:“到现在你还关着她呢?清如妹妹该多伤心啊。”
周祈溪没有说话,静静与他对视片刻后,兀地道:“对。”
她站起身来:“你为了落琼宗布下锁灵阵,赵令恣为了他那条白痴长蛇,死在通天海底。
我就不能为我妹妹打算一下吗?”
王闻清举了举其中一只手,求饶状:“各自自保,当然可以。”
但他弯了弯眼,复又道:“优柔寡断,多情善感,迟早坏事。”
收了笑意,王闻清轻声道:“再说这事,我还没答应呢。”
片刻能杀死人的寂静后,周祈溪将笔掷在案上,一拂袖朝门外走去:“时辰快到了,我布阵去了。
素月宗马上就没人了,你赖够了,就回去吧。”
她走至门前,忽然转身,就看见王闻清也转过来了身子。
门格子的阴影打在她身上,两人对视,周祈溪指了指天:“天道若在,山河风云榜便不会消失。
此番素月宗的阵法若成,便会如一面巨大镜子,将天道最终所做的一切都复制留在这面镜子中。
后世若需要,打开此阵,便能将这段历史重现,我认为记住历史,同样重要,这是素月宗为这场灾难中所付出的。”
周祈溪静了一静:“此时此刻,我宗门弟子,都已在列阵的路上。
他们也有挂念的亲人与故友,但却为了布阵,没有时间好好告别。
我身为宗主,为唐清如求一线生机,已然是一件极为自私的事了。
然我亏欠她许多,这事却不能不做。”
“至于告别,”
周祈溪抬眸,长剑傍身,冷硬面孔依旧,“既然年少好友一场,王闻清,他日若阵法重开,就当我们再度重逢了。”
周祈溪走得干脆,她走后,王闻清在她书房又坐了许久,才开门出去。
素月宗的弟子都奔赴各自要去的峰顶,山河风云榜悬在天际,沉沉的似乎能触手可及。
王闻清抬头瞧了一会儿,垂下头来,挑了一个人少的小道,慢慢地往素月宗宗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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