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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被摔的不痛,却不知为何,陆殊头一回生出些被奚落了难堪的意思,果然老人说的没错,糖吃多了受不得苦。
少年对他温言温语才几句,他就飘飘然了,这下好了,少年一变回原样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这般想,纯粹是归咎于自己,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不是第一时间便挑对方的毛病。
甚至于,他居然还没头没脑地想到少年说过“破石我亦可”
,心想少年果然所言不虚,甚至劈起来比大师兄还快。
想到这里,不由又联想到:他既有更快出洞之法,为何早不出手,白等这许久?
这一头乱麻,自然是想不明白的,他正要起身,便闻到了熟悉的赤棃淡香,他不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仰头望向来人道:“大师兄,你来啦!”
来人向他伸出手:“是的,我来了。”
大师兄柳棠于陆殊而言是如兄如友的存在,陆殊伸手接住柳棠递来的手,借着对方的拉力,站了起来。
自然而然地,他与师兄轻声交代了这次私自下山的经历,讲到伏杀蝠王时还重点强调了少年功不可没。
柳棠微笑着听他三言两语说完,而后转身朝少年行了一礼道:“多谢。”
少年错开一步,不肯受。
他昂首挺立,未给柳棠只字片语的回应,只森冷地扫视了他们二人一眼。
那一眼如同冷风扫来,陆殊打了个激灵,他摸了摸鼻子,装作没事般朝柳棠笑了笑,掩饰般轻声问起了母亲情况。
两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又轻声说起来了,说不上故意冷落少年,这是自小在一处养成的亲密,早习惯了的。
然而,另一边,少年却冷着脸。
他心想:我为什么要在此处看他们亲密无间?
他听着身后一个欢语一个温语,突然无比烦烦躁,心中知道应当拔腿就走,却又迟迟不肯迈步。
那边陆殊和柳棠互相问询完毕,柳棠便传了师母的话,要陆殊即刻回山。
母亲发话,陆殊没有不听的,说走就走。
抬步时,他犹豫了一下,给自己打了打气,顶着少年一身寒意,前去道别,谁知少年甩了个冷脸给他,扭身一眼不肯看他。
陆殊只好灰溜溜地招呼着柳棠走,给自己圆场道:“他不是针对谁,只是性子冷些。”
柳棠温声道:“你与他相熟?”
陆殊道:“不熟的。
你也知道我最是胡闹,许是我哪里惹得他不痛快,他气我是正常的。”
柳棠道:“可要请他到山中做客?”
陆殊心中已有预感,此处回去必受父亲责训,请少年上山反叫人看他笑话,而且他那清苦的北麓小苑实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招待客人。
于是他道:“不了罢。”
他这回与少年离得近些,他话落音,也不知少年是不是听到了,一甩手,未置一言抬步便走。
陆殊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蓦地心思一动,想起一事。
此事好似给了他勇气般,他几步追了过去,抢到少年面前,故做轻松道:“你等等!
我有东西给你!”
少年停下步子,望着他。
陆殊接着道:“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带走你的宝贝夜明珠,还你,谢谢!”
少年方才神色其实已松了些许,听到此话,周身复添了冰冷威压。
陆殊奇怪,刚遇到时,他是一分都不怕少年的,也不知为何越是相处,反倒越没了初时的胆气,他心中惴惴,到底还是鼓起了勇气道:“还有,我说过你可传讯于我,这是信笺,你以此写信,烧了,我就能收到。
这法子听着不太吉利,贵在好使,你别嫌弃。”
说完好似怕对方推拒般,快步退出几步。
少年在见到陆殊折返而来且一副不好意思要送东西时,是重新生出过期待的,又在收到退礼时的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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