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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皮肤太柔软,轻微的磕碰,都会受伤。
目光顺势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边挎着干净的,泛黄的帆布包,那里应该装着保护脚趾的芭蕾绷带,布洛芬,棉签。
她身上的气味,也好熟悉。
就像荷叶的露水,清新,幽淡,却又润物无声,将他快要崩坏的理智,都溶解掉。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眼神压抑又痴缠,浓长的睫毛颤动起来,忍受着心脏膨胀的力量,在它疯狂乱跳时,对她的,那从未止息的迷恋,也愈演愈烈,奇异又兴奋的颤栗感遍及全身。
比他十七岁时,还要炽旺。
秦晏珩预先避开她流转的目光,慌慌忙忙,将视线收回。
红灯终于转绿。
尚盈的声音很轻:“走吧。”
秦晏珩转过身,跟上她,不受控地盯向她手腕的伤痕,忍耐着,想要伸手碰触的念头。
距离仅仅几步之遥。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渐慢的脚步,看着她停下来却没回头,他近乎自嘲般,又像是认输,挫败地笑了。
分开的这五年,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垒起骨牌,建立着延伸生命的秩序。
然而,她无需任何努力,或许只是用声轻微的叹息,就让他清晰感受到——心中那些数以万计的多米诺骨牌,正向后倾倒,一块一块,无法停歇,不断坍塌。
教堂的晚钟消失了。
男人捏着烟尾,吐出薄薄白雾,隐没了冷淡的脸庞轮廓,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
不远处,立了个黑色灭烟柱。
他走过去,将烟蒂按熄在圆孔密集的铁板,猩红的烟头,被迫中止灼烧,发出微弱的咝咝声。
“想起那个舞替就可恨。”
沈谅语气怨念,“好像跟章序有点关系,又勾搭上导演了,假正经,贱人一个。
要我说,舞蹈学院出来的女的,但凡有点姿色,哪个没被人包过?要是上了老子的床,保管……”
话没说完。
便觉出一道带着压迫感的身影袭来,还没反应过来,耳旁擦过疾风,又听见沉闷声响,凌厉可怖,骨骼撞骨骼,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压制。
有人朝沈谅的脸,狠狠挥了一拳。
“操!”
沈谅向后仰,摔倒在地。
眼前有大片模糊重影,他捂着闷痛发酸的鼻子,喊道:“你他妈谁啊?敢打老子?”
张妙丽捂住嘴,惊恐尖叫。
慌忙朝夜场内区跑,要去找墨丘和安保劝架。
秦晏珩拽起沈谅的衣领,将他按在墙边,竭力克制,呼吸还是深重,他目光发狠,浑身散出的气焰暴虐又凌厉,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沈谅心底顿生颤栗。
他语气发怵,结巴着问:“谁…我把谁…怎么了?”
谁,是谁。
那两个字在嘴边盘桓,却说不出口。
墨丘终于赶来。
两名安保将他大力拽开。
那几个人好像说了什么,秦晏珩已经听不清,所有背景,所有面孔,都融为一张褪色的旧相纸,斑驳失真,渐渐虚化。
秦晏珩的肋骨隐隐作痛,像被大力地抽掉,一阵空荡荡的虚无感,亟待被什么东西填补,又仿佛坠进了记忆的漩涡,不断下陷。
满心都是两个字,尚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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