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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在天子脚下,如‘念春生’老板那般的外来客都知此地得帝王庇佑,举家将全家都迁了过来。
全城的摊贩更是心满意足,平民皆可以在京内做些小生意,只需去大理寺录籍,再定期缴二两银子。
护城河以东,是如国子监、皇城司等直隶机构,亦有些租金不便宜的临街商铺,以南是宅住地,多是些达官贵人、官宦世家紧紧挨着,以北则是集市居多,有元宵、乞巧这等祝祷节日在,北边的集市每年都尤其热闹。
城西有菜市,亦有赌场,鱼龙混杂,是勋贵人家避而远之的地方。
城西的通水门管理没那么严谨,守城门的虽只是个校尉,却十分乐意待在此地,只因有些走私货的商贩会选择从通水门出城,少不了要用银子打点。
只要不是禁品,校尉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城西便成了最难管理的一处地方。
在上京讨生活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底。
再不济,也够全家撑上半个月,家中也大多打理得干净又有条理。
可靠近通水门的一处狭窄小巷里,杂草丛生,屋檐瓦舍尤其落败,常年不见太阳,还总散发一股异常难闻的霉菌味。
谢栯这等连头发丝儿都要打理得精致柔顺的贵人,站在此地便格外突兀。
他在听见陶霁出声后便回过神来,与她一道匆忙退出了那间屋子。
实在是方才所见令他心头有些不知味,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
想说些什么,又难以启齿。
他踹开门后,便快步跟着进了屋子,也没注意这片地方有多破败。
屋子小得可怜,只有一张床,一张半人高的椅子,以及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土灶。
小贼进了屋后,就缩在床沿的角落里,抬起手肘来将手臂挡在脸上,只留一双勉强称之为清澈的眼睛盯着他。
令谢栯沉默的是,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床上是一名老媪,因行动不便,不知多久未曾认真清洗过自己,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头发如枯草般团在一边,身上穿一件破败的袄子,正拥着被褥坐着。
椅子上亦有人坐着,是个同等年纪的老者,发丝已是白色里面掺着黑色,手中正握着那个油纸包。
二人瞧着是一对暮年夫妻,相似之处,便是二人都是瞎子。
一对双目失明,连自身都很难打理的老人,与一个半大点儿便以抢人东西为生计的小孩。
便是心肠硬如石头,也会为之动容几分。
“你怎么也来了?”
谢栯心中沉闷,见屋内迟迟没动静,只好暂时岔开话题。
陶霁:“我的东西被抢,自然要来。”
回头望了眼破烂瓦舍,谢栯神情有些不自在:“......一份羊羹罢了,就给他吧。”
“不成。”
陶霁一改常态,态度有些冷漠。
“为何?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屋子破得跟马上就要塌了似得,里面还有两个看不见的老人,你今日怎么这般不好说话?”
谢栯又回头去看,顾虑到屋子里还有人,他便拉近了与陶霁的声音,压低声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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