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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河边的街道又恢复了清雅幽幽之气,仿佛方才杜娴落水一事从未发生过。
从杜娴那间简陋的宅子走出来,一直到往城东走,几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纪珈芙与蒋翎并肩走着,庄之茉与傅书芩落后一些,陶霁静静跟在四人身后。
看见杜娴腕间那片向外翻起的皮肉,她只觉如坠冰窟,又忆起豆蔻血淋淋的身子,忆起那把被她拿来连杀几人的生锈钝刀。
有杜娴这件事在,纪珈芙没了再逛的心思,她匆匆停住脚步,颓然开口:“我逛不下去了,你们还要逛么?”
“我也不想去了......”
傅书芩声音很轻:“心里堵得慌......”
听见动静,陶霁思绪回笼,道:“那就回客栈吧,商议一下之后的行程。”
几人点点头,神情恹恹回了山水涧。
少年郎们竟都未出去,见她们早早回来,面上难掩诧异。
楼上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谢栯听见动静又神色坦然地从房间内走出来。
众人聚在一起,各自拎了把矮椅坐在前院,陶霁便寥寥几句将杜娴自尽一事说给少年们听。
杜娴早就被王治毁去清白的消息,姑娘们并未告诉男子,只说杜娴心中有愧,又忍受不了非议,这才想一死了之。
少年们是见过杜娴那等羸弱的模样的,不由有些唏嘘。
听得杜娴那一线生机是被纪珈芙发现的,纷纷向纪珈芙投去赞赏肯定的眼神,纪珈芙端起杯盏喝下热茶,颇有些不好意思:“哎哟,我那是情急之下,真叫我现在再去把脉,我不一定还能把出来......”
听陶霁提起之后的行程,柯浔言回房将地图拿出来,摆在众人面前的长桌上。
他指着离瑶光郡最近的红色标记点道:“这里是飞鹤镇,你们出去后,我向掌柜的打听了几句,听说飞鹤镇的民风比这边好上许多,这几日咱们遇上这些事,也有些累了,不如早些去收拾,在飞鹤镇多待上几日,各自都缓缓,如何?”
葛修向来愿意听取柯浔言的建议,连忙点头:“行!”
余下几人也觉得这几日惊心动魄,听柯浔言这么一说,都各自应下,转而回房收拾起包袱来。
为了出行,众人都没带甚么繁缛的衣裳和琐碎的东西,不过半个时辰就已收拾妥当。
定下明日启程后,柯浔言便径自走向掌柜那边,三两句问清楚这几日的房钱,正解下钱袋准备掏银子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他转眸看去,是杜娴被宝珠搀扶着,正一步一步往他这边走来。
柯浔言有些惊诧,但一时也没开口说话。
宝珠认得他,匆忙行了个礼后,就歉声开口:“我家姑娘知道错了,见恩人住在这个客栈,猜到你们也许没过几日便要离开,我们想再真心实意地向那二位姑娘道歉,这位郎君,能不能代为传个话?”
杜娴面容苍白,分明是强撑着赶过来的。
柯浔言抿了抿唇,道:“......我去问问。”
他匆匆上楼,屈指叩响庄之茉二人的房门,隔壁房门先被拉开,纪珈芙探出头来——
柯浔言只好垂首道:“娴娘子来了。”
不久,众人皆往楼下走来,杜娴见到庄之茉与傅书芩,忍住胸腔还未散去的窒息感,连着急促咳嗽几声,道:“今日几位姑娘将我骂醒,我才知我错得有多荒谬......”
“家中长辈已离开人世,可我还有宝珠在身边。”
杜娴递过几方崭新的绣帕,道:“这些帕子是双亲还在世时,我于闺中绣下,若是几位姑娘不嫌弃,就收下吧。”
陶霁上前几步接下帕子,盯着手中异常柔顺光滑的布料看了半晌,她开口:“娴娘子,你绣工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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