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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少年手持双刃,分明不喜面前这个他称之为‘情敌’的人,却还是要大度地向他伸出手,如蔺谦所说那般,以示和平。
柯浔言没忍住回头去看擂台下的陶霁,见她眸底一片平静,丝毫没有替他叫好的意思。
谢栯接连给陶霁送东西,这事他早已听说,也撞见过几回,他好几次按捺住想去问谢栯的心思,如今一看,也无需再问。
他丢下长剑,轻声道:“是我输了,世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为柯浔言打抱不平的少年上台与谢栯对打,毫无意外都败下阵来,直到武学课结束,谢栯仍稳立于擂台之上。
蔺谦早已看出这张扬恣意的少年身手大有长进,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后,就挥挥手散了课。
直到回到东竹苑,纪珈芙都还在感叹:“谢栯那厮明晃晃就是在宣誓主权,他明明早就能赢了柯浔言,非得让他三招,陶陶,你看见柯浔言的脸色了么?”
陶霁当然看见了。
可她不想说出什么评价的话来。
纪珈芙默了一瞬,又有些怅然:“明日就休年假了,陶陶,放完假回来就得出发去游历,兴许一年半载都吃不到朱婶偷偷塞给我的点心了。”
陶霁的神色亦有些恍然,不知不觉,她来上京已经快一年了。
她捏着纪珈芙双颊的软肉把玩,语气轻快:“咱们去游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知道朱大娘家住何处么?若是舍不得她,不妨趁着休假的日子多去看看她。”
纪珈芙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个理,又担忧起来:“我前几日找一个师兄打听了,游历前,国子监会将一批学生分散开来,打乱成几个小队伍,路线也各不相同。”
她秀眉微蹙:“陶陶,我不想与你和阿翎分开。”
陶霁诧然:“是这样的?”
抿着唇思索片刻,陶霁还是出言安抚:“没关系,若是分开了,咱们就交换信物,就当还在彼此身边,路程要是快,也许几个月就回来了。”
见纪珈芙神情恹恹,陶霁失笑:“行了,别苦着一张脸,快收拾东西吧,明日地面结冰就不好走了。”
离别总是令人惆怅,在叁零贰这间寝舍睡了大半年,纪珈芙眉眼低垂着,不舍地打量寝舍最后一眼,这才掏出钥匙来将眼前的这扇门落上锁。
陶霁背着包袱,手上撑着油纸伞,有密密雪籽垂直砸下,顷刻间就打湿了脚下的青石板路,国子监分发的黑靴鞋底只有薄薄一层,冰冷积水很快就透过鞋底渗进来。
站在集贤门外,陶霁再次抬眸打量国子监一眼,便与纪珈芙和蒋翎告别。
陶钰早已爬进了陶家的马车里,见她走来,陶钰不知在车夫耳边说了什么,车夫面色为难地看过来,片刻,只好顶着陶霁的目光将马车驶离。
心知陶钰总爱玩这种把戏,陶霁懒得与他计较什么,一阵风刮来,她伸手接住迎风飘来的白色絮状物,这才惊觉头顶的雪籽不知何时竟已变成了雪花。
初来上京时,雪已融化,如今陡然见到雪,陶霁唇角不自觉勾起,便缓缓迈起脚步往陶府的方向走。
国子监与陶府离得远,路上要走大半个时辰,她心道,今日正好一睹上京雪景。
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马蹄声,陶霁没有回头,只移开脚步往屋檐下躲了躲。
可那马车却忽然在她身侧停住,她将伞檐往上轻移,就见一名圆脸小厮正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她。
下一刻,谢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世子爷四下张望片刻,拧眉:“陶家没人来接你?”
陶霁:“下雪了,世子快些回府吧。”
谢栯一噎,呛道:“你也知道下雪了,上京的雪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堆得你走不动路,你是打算从这儿走回陶家不成?我告诉你,届时路面结冰,你若跌进护城河,都不一定有人跳下去救你。”
见有同窗伸着脑袋往这边看,谢栯接着道:“走,我送你回去。”
陶霁蹙着眉站在原地不动,谢栯心中微叹,暗道白白挽回形象了,继而径自抢过她的伞扔给坐在马车外的萤石,接着强拉硬拽地将陶霁塞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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