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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樽踏上渡口,雪被踩踏挤压,发出一阵吱吱声。
“老伯。”
谢樽从手上拎着的一堆东西里找出了个纸包。
“长安人爱吃甑糕,是用枣泥糯米做的,这枣泥糕虽然不是从长安来的,味道却有相似,年节将近,这个便给您吧。”
“好,好……”
船夫并未推脱,伸手接过了纸包。
谢樽笑了笑,拎着一堆布包往书院走去。
说实话,谢樽甚至都不能确定陆景渊现在还在不在这里,此时站在书院里也不知道要怎么找人。
不过想来如果陆景渊还在这里,他来岳阳的消息陆景渊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忽然,不远处的山道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灰白衣袍的年轻人,这人步伐稳健,与谢樽擦肩而过。
错开身后谢樽脚步微顿,皱眉回头看去。
又转过了几道弯,谢樽又遇上了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人,那少年向谢樽作揖道:
“公子可是姓谢?”
那少年问道。
“对。”
谢樽笑着应道。
那少年为谢樽指明了方向便离开了,并未亲自为谢樽引路。
穿过半个书院,一座不事雕琢的精巧小院才展现眼前。
之前谢樽设想了不少再见时的场面,却未曾想到陆景渊的变化已经有些出人意料。
他站在院外,仔细观察着灰墙青瓦之中闲坐在檐下的少年,眼闪过一瞬的惊艳。
寂寂庭中,陆景渊一身深蓝的布衣,手中握着一卷书,面容疏朗,通身气质却浅淡如云水间将散的朝雾,几年前偶有外露的锋锐和柔软被尽数敛去,似是一片蕴藏着盘涡与暗流的平湖,越发冷淡起来。
谢怀清心中没有那么多尊卑礼数,救下陆景渊后,除了将对方看作太子,君主,他私心里还一直将陆景渊看做小辈。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这些年呆在玉印塔,偶有想起陆景渊的时候,谢樽也会对他有些隐秘的期待,如今看来,那卦上的卜文也许并非虚妄。
也许是察觉了谢樽的目光,陆景渊抬头看了过来,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谢樽看入了那双覆着冬雪的眸子。
他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
陆景渊似是有些惊讶,愣了半晌才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陆景渊的房间并不算大,一张床榻一张桌案就占了小半个房间,谢樽把一堆带来的东西放在床脚,然后拉了陆景渊案前的椅子坐下。
“这边这些是吃的,放不了多久,不过现在天气冷,实在吃不完放到外面雪堆里冰着也行。”
“这包是些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还有这些……”
被搬上床脚的一堆纸包不用打开就能闻见里面香甜的气息,想必又是各种各样的糕点。
“怎么会想起买这些?”
陆景渊拿起一个木质的小风车问道。
这种东西他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而且谢怀清的态度,就好像三年前两人分开时发生的那些略有不快的试探未曾出现过一样,好像他们是旧友一般,而非利来利往的商人。
“路上看到觉得有趣便买了,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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