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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牙关紧闭,几滴药汁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蓝玺见状,冲屏风后喊:“玦娘,把撬口用的木条取来。”
转头对苏聿道,“你且等——”
却见苏聿不知何时换了姿势,此时正让庭山妖枕着左臂,左手握着药瓶,右手两指则探入她口中,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牙关,旋即将药汁往里一灌——
“咳咳!”
庭山妖猛地呛咳起来,未咽下的药汁和血丝登时溅上苏聿的前襟。
玦娘听声不对,仓惶赶来。
蓝玺面色大变,要拦苏聿:“你做什么!”
面前横过一只手臂,是容玖。
“前辈放心,苏——”
容玖急着按住她,险些说漏了嘴,“——素来都是陆先生给某打下手的,他知道分寸。”
又赶紧扭头对苏聿道,“别让弦姑娘咳出来,全喂她喝下去!”
苏聿未在意身旁的慌乱,半掩住怀中庭山妖的嘴,待她缓了口气,立刻把剩下的小半瓶药汁一气儿喂了进去,随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
他将放在后颈的手往下移了移,转而耐心地抚着她的背,直到她顺了气复昏过去,才把人扶回榻上。
见庭山妖终于平静下来,蓝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摸着矮几缓缓坐下。
容玖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而注意起苏聿的模样,强笑着缓和紧张的气氛:“久未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乍然一见,倒是亲切。”
苏聿掏出帕子,随意擦了下右手上被咬出印子的指节:“别说风凉话了。”
他问容玖,眼睛却看着庭山妖,“怎么样了?”
容玖收了笑,叹气:“眼下虽不至于因失血而亡,但总归是元气大伤。
现在下只能等弦姑娘自己醒来,吾等能做的,已经做尽了。”
他看向玦娘:“玦姑娘,弦姑娘此番是如何发病,如何用药,发病前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屋内有没有放置了与平常不同的东西——诸如此等,还请都与某详细说说。”
“……是。
庖屋还有哥儿没吃完的粥汤与熬药剩的药渣,请先生随妾来。”
玦娘带容玖出屋,立刻就有几个女童端着巾帕热水、抱着干净的床褥衣衫跑进来。
苏聿正要避开,被蓝玺喊住了:“等等,你且转过身去。”
苏聿只好背过身站定。
身后一阵擦洗和更衣窸窣的动静,末了袖角被人扯了扯。
他低头看去,是冬至。
“先生,我们要换新的席子和褥子,能拜托先生接手哥儿一会儿么?”
原来留他在此是为了这个。
苏聿朝小小女童微笑:“自然。”
方才那个叫秋分的女童已经给庭山妖换好了衣衫,用一条大毯子把她裹了起来。
苏聿走到榻前弯腰,稍稍避开襟上的脏污处,自秋分手中接过庭山妖,将她抱起。
她不适地皱着眉,却没有半分挣扎的气力。
苏聿复将她往上托了一托,让她的头枕到自己肩上。
有极其细微的痒意撩过,是她微弱的呼吸,亦是她仍存活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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