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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快扫视,试图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长街两旁的房屋早已坍塌,残垣断壁间偶尔能看到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则像是刚刚被撕裂,鲜血还未干涸。
阿九并没有选择进这些富户的家里搜寻,因为这些富人将粮食和钱藏得比命都好,他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他需要去一个一定会有粮食的地方——那个乐善好施的城主家里。
城主府的朱漆大门半敞着,门环上挂着一截肠子,风一吹便晃晃悠悠地打转。
阿九紧紧握着阿萤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带着妹妹小心翼翼地到处翻找,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有米缸!”
阿萤突然拽紧哥哥的袖子,脏兮兮的小脸迸出光彩。
府库角落歪着一口半人高的陶瓮,瓮口覆着蛛网,掀开时扬起一片呛人的灰。
阿九颤抖着探手进去,指尖触到几粒干瘪的麦米。
他蓦然想起城主府布施之时给他们穷人的都是黍米,可城主府里这放麦子的米缸都积灰了,说明这好米他们根本都吃不完,却宁愿放在这里烂掉也不舍得分给他们这些穷人。
他暗暗咬牙啐了一口,将城主在他心里的那好人形象撕得粉碎,旋即急急抓了一把塞进妹妹掌心,自己却将掏空的胃袋按得更紧。
“阿萤你快吃,肚子先塞满了我们再带一部分走!”
“哥你也吃……”
阿萤踮脚要将麦米喂到他嘴边。
话音未落,头顶梁木突然爆开木屑!
一只臌胀如皮球的鲀状邪祟轰然砸落,青紫色的表皮布满脓疱,每一颗脓疱里都嵌着半张扭曲的鱼脸。
它没有眼睛,腹部裂开一道锯齿状的口器,黏液滴在青砖上腾起刺鼻白烟。
断裂的木梁险些插在阿九的身上,这对不过十一二岁的兄妹当即被吓得瘫坐在地。
阿萤浑身瑟瑟抖,阿九却当机立断,猛然站起。
“跑!”
阿九将妹妹猛地推向门扉,自己抄起半截断木横在胸前。
这只诡异的鲀状邪祟与他不过一人之遥,脓疱中的鱼脸齐齐出婴啼般的尖啸,鱼唇一张一合,仿若将要爆炸一般。
阿萤踉跄着摔在门槛外,回头时正见哥哥被拖向那张深渊巨口。
她抓起手边的瓦片狠狠掷去,碎瓷却在邪祟身上撞成齑粉。
“跑啊!”
即将被吞入邪祟腹中的阿九压制着自己的声音没有嘶吼、没有哭喊,因为他知道任何巨大的声音都可能为妹妹引来其它邪祟的注意。
阿萤此时大脑一片空白,面如死灰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吞入虎口。
“砰!”
一声巨响蓦然在院子里炸响,阿九重重摔在地上。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上的剧痛,只见这只膨胀的邪祟突然泄气了般瘪缩,黏腻的躯壳如蜕下的蛇皮瘫软在地。
阿萤顿时喜出望外,连滚带爬地冲到哥哥身边,“是哥杀了它!”
阿九茫然的神色给出了答案,他看着地上那头邪祟干瘪的尸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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