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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是封令铎故意不带的,本打算借着下雨淋一场,再为她送上一场烟花盛
宴,按他之前对姚月娥的了解,大约是足够让她心软的。
可是没曾想……
人是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个碍眼的薛清,而这场原被当作了衬景的雨,活生生变成了惩罚,烟花也没心情放了。
封令铎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
他看了眼姚月娥身后为她撑伞的薛清,真怕自己情绪失控,跟人打起来失了体面,于是咬紧牙关,转身走下了拱桥。
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姚月娥到底不忍。
她追上去,扯了他的袖角解释,“确实是因为窑上的事,最近太忙了,忘记了日子,不如下次我请你……”
手中的衣角被猛然抽回,姚月娥踉跄一步,抬头却见封令铎双目泛红地盯着她,笑着反问:“是么?”
那语气轻蔑、傲慢,是她所熟悉的封令铎。
姚月娥怔住,显然被对方这样的态度激怒了。
“你站住!”
她跟着封令铎追出去几步,对着他的背影怒道:“有什么话你现在说清楚!”
“是我该说清楚么?”
封令铎转身反问:“你和别人秉烛夜谈,把我晾在这里,还要我说什么?”
“我又没答应你要来!”
姚月娥的脾气也跟着上来,激动到,“这从头到尾,难道不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吗?!”
周遭忽然被这句话噤了声,姚月娥看着面前那个神色愈发失落的人,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雨声潺潺湲湲,将思绪拨得杂乱,姚月娥想说她所谓的“一厢情愿”
,仅仅是指南浦溪邀约这一件事。
可迎着他那样的眼神,到了喉头的话,却偏生怎么都说不出口。
半晌,她听见一声极轻的自哂,封令铎眼神落寞地看她,点头叹到,“是……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明白了。”
他转身过来,一字一缓地对着姚月娥道:“以前是封某唐突,今后,不会了。”
言讫抱拳拱手,转身便走。
姚月娥真是要被他这副态度给气死了。
以前在封府的时候,他就是这副闷葫芦的样子,心里有什么都憋着,也不同你吵闹争论,就是几日几日地臭着张脸不理人。
姚月娥真是觉得,与其这样维持体面又不知所谓地憋下去,还不如闹开打一架来得痛快!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都是她去当那个挑破一切的人?
这一次,她偏不!
要撂狠话,甩脸色谁不会啊?!
谁先认输谁是狗!
姚月娥憋着气,踹了拱桥的石墩两脚,回头瞪了眼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薛清,言简意赅地道了句,“走!”
橐橐的脚步远去,周围的雨声却清晰起来。
封令铎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钱袋,倏地笑出声来。
饶是封家最失意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当下这般的狼狈,当真是自己这辈子的劫都在她身上应验了。
可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她的呢?
是廊下初见,她与恶奴赤耳争执的时候?还是她毁了母亲的宴饮,却坦然承认的时候?
好像都不是。
封令铎闭上眼,想起的却是她为了自己,公然同母亲顶嘴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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