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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吃蛋糕的!”
新来的杂工少女连忙道。
舱内,来自天南海北的渔工谈论起岸边游女和劣酒,醉眼朦胧地发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这些就是他们全部花销的去处了。
在岸上把最后一个铜子儿花光,身无分文之后,他们又一次把自己卖到船上,卖出的微薄报酬甚至比不上贵人鞋尖上的泥土金贵。
他们是被粘住的鸟。
小林鹤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她似乎看到这一舱的渔工们都变成了鸟,脸盘浮肿的变成了胖麻雀、褐皮肤的变成了珠颈斑鸠、身体枯瘦的变成了灰琼鸟……
一排排支棱的爪子下面,似乎有漆黑粘稠的胶水粘住了它们,但是失去自由即将被怪物捕食的鸟没有丝毫警惕。
“你也变成被粘住的鸟了吗,父亲?”
她泪眼朦胧。
布满伤痕的手摸了摸小林鹤的头,那人笑了笑,“没有,我答应过你。”
可就算这样,你也没有回来。
在少女的极力抗拒中,轮船依然起航了。
翻滚的波涛每次拍打到船身上,都能听见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吱呀作响声。
这艘船距离上一次被真正地检修已经过了二十年左右,那还是日俄战争的时候,它当时是一艘运输船。
这一船破铜烂铁被新刷一遍油漆,喷上“博光号”
几个大字,就在勘察加渔业公司再就业了。
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博光号就来到了日俄交界的海域。
渔工们的气色萎靡,杂工们也小脸蜡黄,这是没日没夜地干活加上吃不饱饭所带来的。
正在做罐头的小林鹤与旁边剥蟹壳的杂工们一起被监工用铁棍敲打喝斥赶到甲板上。
天上下起密集的雨丝,寒风凛冽,这条船的模样怪异极了,它朝天空扬起螃蟹似的巨大钳子,八条蟹腿伸得极长,胖胖的船身如同红色的蟹壳,可在场没有一个人感到奇怪。
他们费力地扯着被海水浸泡的缆绳,雨水劈头盖脸落下来,蟹腿逐渐被人拉回来,渔工们从蟹腿里爬到蟹壳上。
“要起大风浪了。”
回来的渔工之一,小林父亲对杂工少女说道。
人们窝在船舱里,怎么暖也无法把冻僵的手焐热,疲惫的身躯和疲惫的船舱一样,产生不了一点热量。
一个浪头打过来,船便倾斜摇摆,没站稳的人霎时间从一头滚向另一头。
在茫茫大海中,博光号没有比一片飘零的叶子安全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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