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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巍峨的皇宫红墙碧瓦,紫柱金梁,落日余晖洒在重檐殿顶,余留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养心殿内不时传出阵阵剧烈的咳声,浑浊而沉闷。
一身朱红深衣的皇太孙姒昭正弯身给着寝床上的皇祖父抚胸顺气,随着他皇祖父突来一阵愈剧烈的咳嗽后,他赶紧将人给小心扶了起来,然后从身旁太监手里接过痰盂,凑近了皇祖父的嘴边。
一口浓烈的血痰吐过,永熙帝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这方觉得好受了些。
姒昭看着面前的皇祖父被病痛折磨的苍老削瘦,俨然副风前残烛模样,再也不复昔日的威严英武,不忍再看,眼圈一红就忙垂了眼。
永熙帝心里叹了口气。
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只简单的问了姒昭朝政方面事,问过几句罢似觉得有些累了,便挥手让其退下了。
见他皇祖父面露疲色,姒昭只能依依不舍的退下。
待皇太孙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寝宫,永熙帝咳了两声,然后唤太监总领进殿。
太监总领垂躬身的进来,小心翼翼的将圣上扶着坐起,并拿了明黄色绣龙纹引枕给垫上后,小声在永熙帝耳畔细细说了番。
永熙帝苍老的面上闪过丝阴沉。
吴家尾两端,着实可恨,可杀。
永熙帝心里泛起杀意,可又迅腾起些无力来,如今他这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就如那被拔了牙的猛兽,威慑力大减,各种魑魅魍魉都按捺不住的要跳出来。
“遗诏……收好了吗?”
永熙帝久病沉疴,便是一句话都说的艰难,同时伴随着是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太监总领回道:“圣上放心,奴才都妥帖收着。”
永熙帝定定看着他:“朕,信得过你。”
太监总领忙跪下:“奴才誓死忠于圣上。”
永熙帝呼哧喘着气缓了会,又道:“你,激灵些……一旦朕到了那日……即刻通知右相,召集文武百官……入宫,宣遗诏!”
太监总领磕头,慎重应下。
永熙帝疲惫的闭了眼。
他恨呐,苍天给他的时间太短,给皇太孙的时间太短,假如能再给他多留五年光景,不,哪怕是两年,也足够他替太孙扫清些障碍,多拉些筹码。
也是当年痛失太子令他数年没缓过这失子之痛,否则,若能早早谋划,皇太孙如今的处境也不至于这般艰难。
到底是筹码太少了。
永熙帝又在心里仔细盘算了皇太孙的筹码,能堪大用的太少,以前还有右相和吴家极力顶着,如今吴家存了额外心思,只怕皇太孙要出现颓势之相。
胸口闷,又有了几分咳意,被他强压了下去。
永熙帝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带了几分犀利:“宋家那,如何了?”
太监总领忙道:“宋家年后就忙着与梁家结亲,如今六礼中就差最后一礼,迎亲礼了。”
永熙帝总算缓了脸色。
当年那已故的宋老太师已是权倾朝野的老臣,却唯独对他这个不得势的皇子另眼相待,做了他的授业恩师不提,更是于当年惨烈的夺嫡之争替他竭尽全力的谋划,最终让他一路攀上了帝王大位。
所以对于宋家,他是有几分感念的,亦有几分信任的,否则两江总督这般要职他也不会交到宋家人手里。
可惜那宋制宪似乎只做纯臣,对于朝堂党派之争从不掺和半分。
永熙帝叹气,若他还能活个三五年还还说,可如今他大限将至,他想要的就不是纯臣了。
他想要那宋制宪义无反顾的倒向皇太孙一党,亦如当年宋老太师追随他一般,不遗余力的助皇太孙一臂之力。
“传,右相进宫。”
想要宋制宪没有顾忌的倒戈皇太孙,那么就要右相放下芥蒂,由右相去说服再好不过。
巫训义得了进宫的旨意后,往他府上南院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穿好官服入宫觐见。
南院曾住的,是他已故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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