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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京师这雨来的奇怪。
往日若是落雨,也会有几声春雷,可是此刻这雨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断是没有一点先兆,这也使得街上少了许多居民,沿途的叫花子和贫民都裹紧了破衣,躲在庙沿或城墙根避雨,胆子大的就窝进城隍庙中,边吃城隍庙前的贡品边左看右看暗骂这天色难测。
一小队人路过了城隍庙,为首者坐在轿中,周围有几名身穿黑衣的持刀护卫,皆是身材高大魁梧面色沉凝,手持长刀,显然是武艺过人之辈。
他们手中的刀,更是大明锦衣卫才可以使用的绣春刀,由此可见轿中之人身份地位。
轿子路过城隍庙时,那庙中的乞丐随手一扬,一枚竹筒飞出,被轿旁一名黑衣护卫拿住,护卫不敢私看,从怀中随手丢下一把铜板给那乞丐后,将竹筒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轿中人。
“官人。”
轿中伸出一只青葱白玉似地嫩手,将那竹筒捏在手中,这玉手指甲嫣红如血。
轿队缓步继续前行,城隍庙中的乞丐则是嬉笑打闹,掀开蓬头垢面趴在地上在雨水中哄抢铜板,这些乞丐或是明日就会暴死街头,或是后日就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可能是谍子,也可能只是个乞丐,谁知道呢?两队人渐行渐远,竟是模糊不清,梦幻起来。
这官轿颇大,内有乾坤。
大明韩国公,太子太师,左丞相李善长,此刻正躺坐在轿上。
虽然两年前,也就是洪武十三年,因胡惟庸案,圣上解散了左右丞相,归六部于皇帝统辖,但是他却有意让权,吩咐太子主事。
太子朱标仁厚,六部大小事务,皆要请示李善长,故而李善长圣眷不减,仍旧与李文忠主持大都督府,御史中丞,中书省等……
轿是软轿,铺着华贵的地毯和床褥,一个绝美女婢跪在李善长旁边,她身穿开襟薄衫短裙,露出洁白长颈,这绝美女婢身姿丰腴,皮肤纯白如玉,犹如凝脂,水嫩欲滴,用青葱白玉似地柔手为李善长揉捏膝盖。
另一名十来岁的稚嫩书童,则是敷粉持扇,斜靠在轿上,以怀做枕,让李善长靠在他身上。
李善长看起来年约五旬,身躯精瘦,消瘦的瓜子脸留着小胡子,眉毛很淡,他眸子凹陷,眼睛却微眯着,似在沉思什么。
那丰腴美婢将竹筒拿出,扫了一眼,柔声道:“官人,有喜事。”
有喜事,兴许是谍子暗语,意思是有见血的谍报,而且十分重要。
李善长没有搭话,轿中,只有那丰腴女婢玉手轻轻揉捏李善长膝盖的声音。
“匿了吧,我已经知晓了。”
李善长低声问道。
他声音低沉,说话时眸子精芒外露,犹如一头白毛老狗,默不作声伺机袭人。
丰腴女婢眸子一闪,露出惊色,低下头将手中竹筒以双手揉捏,只听见嘎擦嘎擦几声,那竹筒竟被她纤嫩玉手捏成了粉末,而丰腴美婢面色红润,并无喘息,竟是一名顶尖高手。
李善长伸手拾起一卷书,低声道:“天威隆重,诡谲难测啊……”
丰腴美婢将手中粉末扬了出去,疑惑道:“官人,您都未看这竹信,怎么就知道了?”
李善长眯着眼,小声道:“宫里的事情,没有秘密。”
“我观皇嫡长孙雄英,真乃圣上的好圣孙呐,就是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能否活到圣孙烹鹿鼎食的那天……”
“老咯。”
一声叹息,似是自嘲,又似是在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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