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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五年,正月初三。
年轻的元熙帝文湛今年只有二十三岁,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变的苍老,其实他非常年轻,他的岁数相对于帝座的那片江山而言,他年轻的令人有些心酸。
不过,没有人敢去同情他。
有种人,像是天生就应该坐在帝座上俯瞰众生的,他的父皇是这样的人,他也是。
他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野望,要把九州万方一手掌控,容不下半分变数。
可是,这个世间似乎还有另外一只手,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云覆雨。
他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把那只手,叫做命运。
正月初三的雍京下了一场薄雪,从云山行宫的金顶向外望去,整个雍京城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当中。
元熙帝望着暮霭有些出神,这时,从枫林小路那边走过来的一个人,身穿着高品级太监的服色,元熙帝侧眼看了一下,是司礼监如今的首席秉笔大太监,黄枞菖。
黄枞菖托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摞奏折,走过来,先跪下施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起来,把那个木盘子放在元熙帝面前的书案上,这才说,“陛下,这些是新送过来的折子,司礼监已经压了印,柳丛容让奴婢赶紧给陛下送到行宫,面呈御览。”
元熙帝有些走神。
他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原先还有个非常土气的小名,叫黄瓜。
……黄瓜,是那个人给起的名字……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了。
五年,三个月,十八天。
他记的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他们为了什么争执,元熙帝都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晚上雍京城下了暴雨,东宫大殿顶上的黑色琉璃瓦都被砸的霹雳巴拉的。
他们在吵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闭目无语的样子,疲惫的神情,以及断然离去的背影。
而他自己冲着那个背影喊了什么?
……
——承怡,你敢走?你要是走了,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
他当时气坏了,可是,一语成箴,承怡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已经离开了五年,三个月,又十八天。
元熙帝闭了一下眼睛。
他又开始想不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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