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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柔嗔了一句,笑道:“天冷,我们到里面说吧。”
薛白感到手背上一阵滑腻,竟是被她径直拉住了手,还摸了两下才引他往里,进了正堂。
不知是大唐风气开放,还是杨家娘子开放。
薛白却下意识脸一板,眼中浮起不容侵犯的威仪来。
裴柔根本就没注意到,笑问道:“小郎子今年多大了?既已有了差遣,想必有十六了?生得好生白嫩,若得闲,教教姐姐可好?”
“还未满十四。”
薛白随口乱答,四下扫了一眼,道:“杨参军皇亲国戚,往日衣着华贵,想不到家中如此简朴?”
裴柔先是略略失望,其后眼中却泛起别样的光彩来,目光上下打量他,嘴里应道:“说甚皇亲国戚?在这长安城,随意丢块石头便能砸到一个皇亲国戚。
且不说贵妃与他本无交情,便是巴结上了,谁又知圣人能宠贵妃多久?”
“不至于,杨参军非平常人。”
“嘁。
他呀,就一无赖汉,破落户。”
裴柔说哭就哭,抹着眼,自怜道:“奴家本是西川风头无两的花魁娘子,积攒了许多积蓄,本打算自赎,偏却遇到了这无赖。”
“哦?”
“他嗜酒好赌,一事无成,哪个女子愿嫁他?这般一个浪荡子,偏是奴家瞎了眼,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了,初相识时捧着奴家、疼着奴家,成了亲却拿着奴家的积蓄上下打点,到如今却又厌了奴家……呜呜呜……自往长安以来,他一年多未碰过奴家呢。”
说到这里,裴柔泪眼朦胧,凝视着薛白,红唇稍稍一抿,将娇媚与可怜融合得恰到好处,隐隐还透出一股浪荡之态。
薛白恍若未见,只在心揣摩着杨钊娶妓女为正妻之事,问道:“大娘子可知他去了何处?”
“还能去何处?必是又去了那青楼酒肆了,此时不知在谁的红粉帐里快活呢!”
裴柔嘤嘤作泣。
哭到后来,她愈显凄苦,抹着泪,轻声唱起歌来。
“悔嫁风流婿,风流无准凭,攀花折柳得人憎。
夜夜归来沈醉,千声唤不应。”
“回觑帘前月,鸳鸯帐里灯,分明照见负心人。
问道些须心事,摇头道不曾。”
她唱得颇动情,肩上的披帛滑落,显出一片白腻。
借着拉扯披帛,她回眸深深看了薛白一眼,那份心热之意皆在眼里。
正在此时,后院有人大声喊道:“娘,我饿了!
想吃炙驼峰配酒!”
裴柔大怒,连忙让女婢去让儿子闭嘴。
薛白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案上,拿起一个空酒壶压住一角,道:“若杨参军回来,烦请让他过目,在下这便告辞了。”
裴柔一愣,连忙拦他,拨弄着头发道:“小郎子喝杯酒再走如何?瞧奴家,一直抱怨,惹得小郎子烦了吧?”
“不会,我很喜欢听杨参军这些逸事。”
“那不如在此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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