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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薛雁真的不明不白地没了,一个丫鬟的命,可顶不了嫡小姐的命,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不出一刻钟,一个下人弓着腰跑来,只道:“招了。”
小端再被抬上小厅来的时候,整个人脖子以下包裹了一层茧子一样的厚布单,头下也垫了一条汗巾,这是为了防止身上的伤痕弄脏地板,
她的嘴唇苍白,湿漉漉的脑袋垂在汗巾上,眩晕地转了一圈,发出细微的哭声:“老爷饶命……”
盛珩道:“你且说了谁支使你,家里不会不管你。”
小端泪水涟涟:“是……表姑娘。”
“是谁?”
盛珩皱起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表姑娘……”
小端张着口呼吸,每说几句话,都要吐出几口血沫,“表姑娘……九月份就要进门做主母,可是,公子被那妾室迷住,一心想把她扶正,夫人劝了几次,公子都不同意娶妻,表姑娘便想借个由头,把衡南姑娘赶出盛家。
下毒害人事大,又是寿宴上,宾客众多,众目睽睽,公子便是想回护,也没法回护……”
说到后面,盛珩的脸色已经铁青,他平生最恨这等阴毒手段,只觉得浑身上下让人泼了屎鸟一样,没一处干净,不由大骂:“真是胡闹!
胡闹!”
老太太拄着拐杖,不怒自威,眼里满是失望,将嘴抿成一条线,放了手,帘子“哗啦”
一下挡住里间的小窗,索性不去看这闹剧发展,把场面全交给了盛琨。
“后头的事,正如公子所说,小的从表姑娘那,拿了玉雕,给衡南姑娘过目,到寿宴之上,我借机添水,只需和表姑娘里应外合,演一场戏,推给衡南姑娘就是。
万万没想到,今日公子偏在房间内……”
宾客面面相觑,嘈嘈切切,只道:“薛雁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啊。”
“那便是口蜜腹剑,阳奉阴违。
小小年纪,两张面孔,有此等心机手段,若是进了盛家,还不定如何,幸得发现得早,真是大开眼界……”
“也是她娘没的早,不知谁给教成这样,好好一个嫡小姐,竟干这下三滥的事。”
“听说薛夫人在时,也是一年遣了三房妾室,怕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也是天意,安排了场必胜的局,偏偏盛哥儿在房间里……那瘦马看着柔弱,倒是个有福的。”
薛梁夹在这嘲讽之中,亦是羞得面红耳赤,难以置信,不明白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张了张口,只道:“休得胡言!
倘若如此,倘若如此……她还能拿自己的命去害人么?”
盛琨也觉得古怪,瞥向小端,小端喘着气道:“这我也不知,怕是表姑娘不熟悉药性……”
郎中从里间冲出来,抹了抹满头的热汗:“幸好,幸好!
表姑娘没事了……”
他甩了甩汗,抬起头,不明白为什么小厅内一片诡异的沉默,眼前的薛梁和盛珩脸色铁青,看他的眼神,一丝喜气也没有。
薛梁颤抖着声音道:“你刚才,不是说人不行了吗?”
“那是刚才。”
郎中解释,“表姑娘体内似有解药,药石下去起了效果,只疼过了那一阵,便好了。
不过这解药服得太少,毒入筋脉,怕是留下些病根,以后饮食起居,需得万分注意,常年怕是离不了药了……”
薛梁颓然叹息一声,靠在了柱子上,今日一晚,是将他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薛雪荣坐在里间听着,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地冒,觉得心脏让人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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