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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狗挪步,踩在一颗死不瞑目脑袋的面门上边,低头瞪眼,不愧是在北俱芦洲山下走惯了江湖的,与那头颅问了句你瞅啥。
她一脚将其踩得脸庞凹陷下去,有颗眼珠子唰一下迸射出来,如暗器砸向远处一位新任尚书大人,吓得后者赶忙侧身躲避。
貂帽少女抬起头,呵了一声,“我只是杀人快一些,远远不如这些仙师杀人的花样多,这趟金錾王朝之行,我可是长见识了。
比如这个叫蒋邈的啥啥大将军来着,就特别欣赏麾下爱将们的剁肉泥、架油锅,尤其癖好以孩童筑京观,每次攻入一座城池,美其名曰洗城?”
谢狗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脸色阴恻恻道:“我家山主说啦,我的作风,简直就是后世山泽野修的祖师爷,你们听听,能是个善茬?结果好嘛,碰到你们,都要甘拜下风。”
谢狗撇撇嘴,“齐老剑仙,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抢你的风头了。”
齐廷济笑了笑,“也没有太多可聊的,就是给他们提个醒,以后金錾王朝做事情,不要再这么顾头不顾腚了。”
他一句戏谑的“顾头不顾腚”
,庙堂文武再看看地上的那些脑袋,愈发觉得齐廷济这个说法,真渗人。
齐廷济缓步前行,走到张敷之身边,双方并肩而立,他看着那张龙椅,张敷之目不转睛,心弦紧绷。
齐廷济继续说道:“以力压人,没什么问题,我们剑修以剑术讲理,跟蛮荒畜生讲理了一万年。
你们这拨桐叶洲山上仙师凌驾于凡俗之上,我也能理解,到了一个儒家和文庙终于不再管你们的崭新天下,置身于规矩稀碎的的新地方,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野了,做事无忌讳,诸多欲望约束不好,还是可以理解。
但是这里边有个小问题。”
“你们的力气太小。”
齐廷济伸手拍了拍张敷之的肩膀,笑道:“实在是太小了,但是你们做的事情,大嗓门讲的道理,却是我齐廷济都要反复掂量都未必敢做、能做的。”
一位心有所想的武将,他实在是愤恨这拨气势凌人、来历古怪的剑修,天晓得是不是暗中密谋多年、假托飞升城之名、再来将金錾王朝鸠占鹊巢的阴险路数?少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双方坐下来分赃便是,剑修又如何,不还是修道之人,不需要抢占天材地宝,就不需要堆积成山的神仙钱了吗……他瞬间被齐廷济一条剑光洞穿身躯,后者以剑气摘出整颗胆。
齐廷济看也不看那具尸体,讥笑一句,“胆子也不大啊。”
齐廷济说道:“今天你们肯定还要死一些人物,记得帮忙捎句话到下边,走快点,那条黄泉路上还能跟上队伍,省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
就说是齐廷济说的,你们实在是太弱了,连一个飞升境都无,就敢做无法无天的高调事情。”
齐廷济沉默片刻,“百无禁忌,你们是真不怕啊。
与蛮荒畜生何异?”
一直站在门外的小陌淡然道:“很多事情,犹有过之。”
殿内总计六十余号文官武将,桐叶洲修士占了九成,剩下十来号,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不是某位元婴境老神仙的仙师眷属,便是昔年桐叶洲某国顶尖世家豪阀花重金买来的官身。
临时拼凑出来的一场朝会,不少第一次参加朝会的仙师,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富贵险中求的心思。
那个始终坐在大殿门槛上边的青衫剑客,突然开口问道:“有没有认识赵铁砚、商祚的仙家?”
一位手捧玉笏、身穿官服的老金丹,战战兢兢挪了两步,面朝大门,与那青衫男子作揖,颤声道:“启禀剑仙,我认得他们。”
那人笑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老金丹恭敬答道:“不敢隐瞒剑仙,我是丹井派当代掌门,宋籀,自家道号便不提了,免得污了诸位剑仙们的耳。
赵铁砚和商祚都是门中弟子,当年他们擅作主张,选择留在桐叶洲。”
惨也。
莫不是那几个不成材的孽徒,擅自留在桐叶洲,成了祸害?与眼前这位青衫剑仙起了什么冲突?那自己跟丹井派怎么都逃不掉一个管教不严的追责?老金丹心中悲戚,那几个孩子资质一般,却不是什么歹人啊,莫不是运道不济,已经剑光一闪,便身死道消了?
砰!
大殿上一颗站在最前排的脑袋就开了花。
尸体颓然倒地,当场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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