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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看着几个孩童从自己身边跑过,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的路。
他眼中逐渐酸涩,突然伸手拽过一个急匆匆回家的汉子,声音颤抖地道:“来来来,老夫问你一句话。”
汉子打眼瞧他,顿时被他脸上的血给吓了一跳,热情地拿出擦汗的粗布给他,“老大爷,你这脸上是磕着了?赶紧擦擦血回去找个疾医看看吧!”
这样的好意竟让现在的张良栋有些受宠若惊,他连连说了几声谢,小心翼翼地问:“你可知道天子驾临幽州了?”
汉子不甚在意地道:“自然知道,还是和咱们闻公一起回来的呢!”
张良栋犹豫片刻,又问:“你可知道那则传闻,就是天子欲禅位……”
他还没说完,汉子便兴奋地点头道:“听过听过,但据说闻公不愿意当皇帝,我们蓟县十万百姓就准备请愿让闻公接受禅位呢!”
张良栋失魂落魄,“你,你不觉得这乃是乱臣贼子所为吗?”
这话一说出来,那刚刚对他热脸相迎的汉子顿时冷了脸,立刻从张良栋手里抽出了自己的粗布,狠狠瞪了张良栋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用力撞开扶住张良栋的弟子,冷哼着就转身走了。
咒骂的话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是特意骂给张良栋听的一样:“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看着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个白眼狼!
在幽州吃饱穿暖还骂闻公,真是晦气!”
张良栋的老脸顿时臊得通红。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了神。
张良栋苦笑着想,百姓们如此表现,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蓟县十万百姓的请愿,不管有没有刘骥辛等人的手笔,但至少代表着百姓们都是愿意看元里登基的。
大势所趋,真的是大势所趋。
张良栋深一步浅一步离开,只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步都极为疲惫。
他喃喃道:“如此大事,欧阳廷却没有丝毫异动,想必在天子跟着元里回来幽州的时候,他就同意了吧……真没想到啊,欧阳廷竟然会同意元里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说罢,他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沧桑地道:“欧阳廷都觉得这是对的吗?那终究……终究是我错了?”
他殷切地看向左右两侧的弟子,希望弟子们告诉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弟子们触及他的目光时,却一个快速的低下了头,另一个呐呐地说不出来话。
张良栋呼吸一窒,他颓废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张良栋没再来寻天子。
天子大喜过望,他立刻开始写禅位旨意,就怕慢上一天,还会有张良栋这样的人妄图来教他读书识字,打扰他享受玩乐。
周延八年八月十六,天子写下诏书和圣旨,言明自己能力不足,深思熟虑之后决定退位,禅位给闻公国主君元里。
在诏书和圣旨之中,天子退位的决心非同一般,话里话外满是期待,更是用仅有的文化使劲把元里夸出了花,甚至写出了“若闻公不应,朕日夜难眠,痛哭流涕,身心死如一半”
这种肉麻至极的话。
诏书和圣旨一下,大势所趋便无人可以阻止。
各地出现的祥瑞更加繁多,四方激动的来信几乎要将元里淹没。
百姓们在元里府门前请愿,跪求元里接受圣旨,顺应天意成为新朝皇帝。
所有人都在等着禅位仪式和开国大典,都在热烈地期盼着新朝正式诞生的那一天。
但越是临近成功,元里越是耐心十足。
他遵守着辞让的礼仪,婉言拒绝了天子。
天子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他的热情没有半点被打击,紧接着又下发了第二次诏书和圣旨。
一直到周延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辞让的礼仪,终于正式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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