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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下午,这个小孩子正在被几只恶犬追着撕咬,就遇到了刚灭了蓝海的仙尊,仙尊白衣飘飘、意气风发,如同九天云霞般干净亮眼,他好像以为自己做了很正义凛然的事情,以为自己斩的是危害人间的宵小。”
“仙尊赶走了恶犬,他看见了小孩子,但小孩子只有五岁,还未到身上出现魔息之时,以是仙尊看到的只是一个浑身脏兮兮还带着伤,食不果腹的小孩子。”
“我们伟大的仙尊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可怜的、没爹没娘的孩子继续流落街头,当天就把他带回了若山,收做了最小的弟子,而这个弟子到达若山最先自学的就是隐藏魔息。
整整十一年,无一人发现他的身份,而今十六年了,除了已故的苏戎,依然没有人知道他是魔族。”
应淮讲完了,他笑着问三月暮:“掌门师兄,我这故事讲得,还好听吗?”
应淮进来时门没有关严,寒冷的夜风从门缝吹进来,将萦绕着应淮的空气吹至三月暮身边,应淮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曾在若山时穿过的,片片衣角在风中浮动。
他们坐得不远,但中间的空地仿佛一道清晰的楚河汉界,将他们遥遥划开,再也无法走近。
三月暮觉得有些冷了,但他出门的时候没想起来给自己带一件斗篷,所以只好裹紧衣服,他问应淮道:“师尊的死,和你有关吗?”
“什么是和我有关吗?”
应淮笑着说,“掌门师兄何必如此含蓄,师尊的死,就是我一手策划的呀。”
……
禁制外,群魔乱舞,刀剑相撞,禁制内,面容雪白的仙尊苦苦支撑着、一遍又一遍修补着整座山的禁制。
应淮穿过大殿的禁制走进来,禁制破了一道裂口,自裂口处慢慢碎裂开。
苏戎运转着灵力,分出精力抬眸看向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
应淮在苏戎面前蹲下来,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浑身是破绽,又完全不知道该防备的仙尊。
“师尊,你记得蓝海吗?”
他平和地问道。
“……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应淮:“师尊只需回答我记不记得。”
“记得的……”
苏戎的灵力凌乱了一瞬,又被他快速调整好,“师尊……那是师尊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
年少心性太浮躁,也太看得起自己,彼时的他虽然谦虚,但骨子里是骄傲的,就是他的这份骄傲,错使他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残杀了那么多一心向善的魔族……
他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他后来一直在赎罪,他尽力维系着人间和魔界的平衡,无论面对谁,是人还是魔,善恶是非他都看清了再下定论。
他没有以死谢罪只是因为他是掌门,他还有责任傍身,何况,做出一些弥补,总比一死了之要好,虽然,无论如何都是弥补不完的。
“那你知道,蓝海余孽,你没有全部杀尽吗?”
应淮在他耳边低语。
苏戎手一颤,灵力完全乱了。
他知道应淮为何问他是否记得了,原来,他是蓝海遗孤。
“你想让若山成为下一个蓝海吗?”
应淮皱眉抓住他的手,迫使他撑着禁制。
“我没有,我——”
苏戎强稳住灵力。
他说:“对不起。”
“你在和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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