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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副主任当即便想制止,褚正清的医术高明他承认,但用首长给他孙子练手,这不是胡闹吗,褚归再天才也不过才二十几岁,况且谁知道他是真聪明还是假把式,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然而他的话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副主任回过头,脸上的不满变成了惊讶:“院长您怎么来了?”
首长险些休克,院长怎能不闻不问,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副主任保持安静,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全神贯注为首长探脉的褚归身上。
褚归敛紧眉心,首长的脉搏透过皮肤在指腹下震颤,相接之处的温度慢慢升高,他松开手,俯身扒开首长的眼睑。
在此过程中,刚满二十二岁不到一月的褚归透露出了远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副主任愣神,他竟然有种这个年轻人很靠谱的感觉。
“如何,有什么头绪吗?”
见褚归停了动作,院长越过副主任走到病床前。
褚归没有正面回答,他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但无法立马确认:“我需要给首长做一个全身检查。”
“我们已经给首长做过详细的检查了。”
副主任对褚归的靠谱认证瞬间一扫而空,医院那么多专业设备都没查出来,褚归能检查出什么,不是变相说他们不行吗?
褚归视线扫过副主任,未做丝毫停留,径直落在院长身上。
院长沉吟半晌,在他眼中褚归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说要做全身检查,那么必然是有他的原因,于是他点头答应了褚归的请求。
副主任欲言又止,但院长都同意了,他的反对根本无人在意。
得到院长的允许后,褚归开始清场,褚正清率先转身,贺岱岳想也没想地跟着往外走,他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大头兵,留下来除了碍手碍脚完全派不上用场。
副主任脚下生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面对院长的眼神,他找了个借口:“褚医生一个人怕是不方便,我给他搭把手。”
褚归对此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没想过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待会检查难免会涉及到翻动病人身体,副主任自告奋勇倒省得他开口了。
副主任如愿留在了病房,他在心里暗哼一声,面上带着不信任的轻视,他倒要看看褚归能检查出个什么名堂。
听诊器以及抽血的针筒等器具摆放在病床旁的小推车上,正当副主任以为褚归要拿起听诊器时,他却拉开小推车,弯腰掀开了首长的病服。
颈、胸、腹、腿、脚,在副主任疑惑的目光中,褚归检查完了首长的正面,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
副主任越发认为褚归在胡闹了,首长身上的外伤他们早一一看过,绝不可能遗漏。
褚归没有回答副主任的问题,他把首长上半身扶了起来,视线忽的一凛:“麻烦帮我扶着!”
他的语气又急又紧,副主任没来得及思考,立马伸手把扶住。
病房内的灯光在墙面投射出阴影,褚归手指在首长发间细细摸索,轻微的肿胀感令他松了一口气,如他所料,首长身上果然有其他外伤。
隐藏在发间的细微伤口很难被察觉,副主任睁大眼睛,几乎快把脸贴到首长后脑勺,终于发现了端倪。
光线不足,褚归打开了手电筒,捋开那一小撮头发,一个绿豆大小的黑色伤口印入二人眼帘。
“这是什么?”
副主任惊呼,伤口里面似乎有东西。
“蜱虫。”
褚归的猜测落定,所有异常均在此刻有了答案,“蜱虫有毒,一般被咬的当下不会立即出现严重反应,附着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作为在野外广泛分布的普通昆虫,蜱虫叮咬人畜的事件屡见不鲜,但正是由于太过平常,反而造成了认知盲区。
褚正清他们行医,绕来绕去无非是在城里打转,若非褚归多了十年的下放经历,恐怕此刻也一样抓瞎。
伤口内的蜱虫失去了生命体征,褚归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察觉到松动后用镊子轻轻一扥便夹了出来。
蜱虫死亡一段时间后会从伤口自动脱落,所以上一世没有褚归的参与,首长依然脱离了险境,今日的突发状况大概率是蜱虫的垂死挣扎所致。
明明当了近二十年的医生,见惯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场面,目睹该过程的副主任仍不禁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枪林弹雨都能挺过来的人,竟差点栽到了一个小小的蜱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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