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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颐的师兄和危楼之主是好友,她当然不会不认识天衡星君,不如说,能够成为性子耿直且有点呆的师兄仅有的朋友,她对巫主一向好奇心十足。
但就算再怎么好奇,算算这么漫长的数百年岁月,她也只见过巫主一次,绝无仅有的一次。
而这一次见面,就彻底颠覆了明颐心中被师兄勾勒出来的丰神俊秀、智多近妖、天妒英才的神秘大能形象。
唉,幻想都是假的,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男人。
明颐引着巫族一行人走过白玉京,心里都是看破红尘俗世的超脱。
啊,当然,她的师兄除外,师兄又强悍又好看,重情重义,除了不太会交朋友,一点缺点都没有!
天衡忽然转过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明颐,看得明颐控制不住地心头一阵恶寒,警惕地往后靠了靠:“……你看什么?”
天衡身上披了一件冰狐皮的大氅,这种生活在雪原极寒之地的狐狸有个奇怪的特性,皮毛从吻部到尾巴,呈现从雪白到紫黑的变化,过渡色柔顺自然,一只狐狸身上就可以集齐十数种深浅不一的紫,好看得不得了,也是那些小姑娘们最稀罕的,又因为冰狐狸跑起来飞快,难捕捉得很,修真界的女修们都以能拥有一件冰狐皮鞣制的斗篷为荣。
以巫族的能力,用冰狐皮给他们巫主做斗篷自然不算什么,如果他们愿意,给巫主铺地都行,但是这种女修偏爱的皮料穿在巫主身上……总会让明颐想起以前的事,然后产生一点心理阴影。
细白柔软的狐狸毛拢住巫主的脖子,他把下巴藏在狐毛里,对明颐笑的矜持无害:“多年不见,明颐怎么对我生疏了许多。”
明颐深呼吸一下,把之前心里泛起的毛毛的感觉压下去,憋着一口气沉着脸,打定主意不去接天衡的话。
但她这边一不接话,旁人就略带惊异地看了过来,尤其是太素剑宗的长老们,他们都熟悉明颐的性格,这姑娘一向要强,明霄在的时候她也常做接引外客的事,言行都有分寸得很,怎么一遇上巫主就……怪怪的了?
大概是被长老们看奇景一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明颐的叛逆心蹭一下烧了起来,到了静虚宫门口,明颐挥袖用灵力解开门上封印,门后并不是什么瑰丽堂皇的宫阙,而是和白玉京风格截然不同的一片山水湖泊。
这扇门虽然建在白玉京上,外面也做了典雅的建筑形貌,内里却是一座传送法阵,连通到昆仑山脉主峰旁的一座山峰上,那是太素剑宗特意为巫主留的,正好能和危楼的基座契合,省下了巫主跑来跑去的麻烦。
——能在太素剑宗有这等待遇的,翻遍几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阿幼桑先一步带人走了进去,天衡随后正要迈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侧头,向门边的明颐微笑:“记得来危楼玩啊。”
明颐动了动嘴唇,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蘅姐姐的邀请,明颐当然是要来的,我还等着蘅姐姐送我时下最新潮的首饰呢。”
天衡:“……”
天衡:“???”
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瞳孔剧震,但一只脚已经踩进了阵法里,倏地就不见了。
明颐见他表情呆滞,连微笑里都充满了茫然的问号,一向运筹帷幄的人露出这个表情,足够让她心头大为舒畅,心情好到可以原地突破并且能将这个表情珍藏几千年。
呵呵,横竖丢脸的又不是她,真的以为她不敢说么?!
明颐想起多年前撞见的师兄和“蘅姐姐”
“幽会”
的场景,心头就是一阵酸涩。
昆仑暮雪,月下等候在山崖边的剑客和羸弱美人,那是一幅多美的画啊,她师兄白衣飒沓,长剑插在雪地里,剑穗在风中轻轻地摇晃,月光在雪地上铺出银色的匹练,远处披着厚重斗篷的姑娘踏雪而来,宽大的袖摆上星辰沉浮,她头上戴着一顶精细镂刻的银冠,银丝帘垂下遮住了一双眼睛,只露出一点点浅红的嘴唇。
那时距离鸣雪离开太素剑宗已经好久,明霄一日比一日沉默,重复着下山历练——回宗门闭关的枯燥生活,明颐偶尔能收到他从山下寄回来的信,他们师兄妹关系较好,鸣雪离开后明霄有时还会主动来找她说话。
但是明颐一直觉得,明霄来找她,不过是想和她说一说鸣雪,他可能是怕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会忘记鸣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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