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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地,青松抚檐。
沈烬这些时日只将明窈送至婉娘的别院,而后不知所踪。
婉娘畏惧沈烬为人,暗自庆幸不已。
今日猛地见到真人,忙忙上前屈膝福身:“婉娘见过公子。”
明窈眼中的笑意尽褪,她低眸,掩去眸底无尽的失望落寞。
槅扇木门轻掩,地上铺着西洋送来的波斯地毯,墙角高高立着一扇菱花镜子,映着满屋的锦绣富丽。
沈烬坐在上首,一手漫不经心在扶手轻敲。
缂丝屏风后传来几声弦动,明窈拨动琴弦,声声入耳。
指尖尚未结痂的伤疤又一次脱落,琴弦抵在伤处,拨动之间,连着琴弦也没入血肉,疼痛难忍。
忽听极为刺耳“铛——”
的一声,琴弦断裂,余音久久缠绕于梁。
明窈抱着琵琶,手上血痕道道。
婉娘早识趣退下,明窈凝眉走出屏风,顷刻间视野开阔。
金珐琅九桃小熏炉燃着白芷香,袅袅青烟萦绕在沈烬身侧。
他一身墨绿圆领袍衫,通身透着淡漠冷冽,黑眸徐徐朝明窈望去。
目光在明窈指尖的血珠子轻顿。
断开的琴弦亦沾了血,有气无力垂落在半空。
明窈低喃:“殿下,我……”
沈烬从容不迫:“继续。”
指尖殷红的血珠子无声滚落,融入地上铺着的羊绒地毯。
将近晌午,院外不知为何忽的刮起一阵秋风,风从窗口灌入,引得纱屉子簌簌作响。
屋内烛光摇曳,光影模糊,斑驳树影隐隐润润映在屋中。
沈烬抬眸,目光悄无声息落在明窈脸上。
压迫和阴影笼罩,一点点将明窈周身的气息侵噬干净,窒息遍及全身,四肢好似不得动弹,只余脉搏的跳动彰显人还在。
明窈敛眸:“……是。”
她转首,重回屏风之后,又换了另外的琵琶。
曲子断断续续,明窈的琵琶不算熟稔,悲恸哀切的乐声飘入院中,倏尔,一个错音从指尖淌出。
明窈骤然一凛。
屏风外,沈烬气定神闲坐在椅上:“错了,重来。”
琵琶声又一次响起。
十指染上血珠子,明窈再不敢大意,强忍着指尖的剧痛,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琴弦上。
“错了,重来。”
“重来。”
“重来。”
“重来。”
……
日落西斜,院中静悄无人细语,鸟雀低哑掠过长空,扑簌扑簌落下几缕羽翎。
一曲终,明窈精疲力竭,身上的中衣早让薄汗浸透,十指颤动不已,半分力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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