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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结束的那天徐楸发了场高烧,大病一场后,似乎是连哭都不会哭了,比以前更孤僻起来,除了死气沉沉的面无表情,就是一看就很假的微笑。
她就此变成了一个刻薄的怪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再也不会觉得是她的错。
她学会骂人,骂的又脏又难听,每个字眼都那么恶毒。
他们不再靠近她,他们开始畏惧她,她痛快极了。
这么多年以后,和当年如此相像的场景再一次发生,徐筱在打来的电话中问,为什么和陈家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徐楸依然是一样的回答。
即使徐筱的语气完全不是当年凌厉的质问,而是小心翼翼。
徐楸还是说:“因为她犯贱,因为她该死。”
母爱之于儿女何其重要,母亲本应该是一个女儿这辈子最亲近、最重要的不可替代之人。
但可惜的是,徐筱从来就没有理解过自己的女儿,她总是忘记——徐楸就算性格再孤僻古怪,也从不会犯贱挑衅别人。
电话另一端,因为她这句话而沉默了许久,可能是对方也想起了什么,片刻过后徐楸只听得女人压抑哽咽的哭声。
徐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徐楸已经挂断了电话。
咖啡厅有人报警,和陈柔撕扯得衣衫不整的徐楸,在做完笔录以后被谢雍带回了家。
她刚挂断电话,玄关传来开门声,谢雍拎着一袋新衣服进来,放在徐楸面前。
男人声音温沉:“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问,眉宇间很平静,在目睹了徐楸疯癫一样打人的行径以后。
事实上谢雍自己也惊叹于他对徐楸的容忍度之高,放在以前,他是很厌烦这样不理智的人和这么麻烦的事情的,但是今天在咖啡厅和警察局里时,他只剩下拦着徐楸和袒护她的本能。
她是他带进去的,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徐楸从始至终都垂着眼,一生不吭地接过衣服,轻门熟路地找到谢雍家的浴室。
听到微弱的哗哗水声以后,谢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沉重地坐到沙发上,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出手打人的是徐楸,可是当他看见她眼里不易察觉的无助和痛苦时,看着她控制不住情绪眼尾发红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
下车以前,帮徐楸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他看到她包里隐约露出来的药,奋乃静,氯丙嗪,其他名字更加复杂的他没记住。
他稍微搜了一下,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他在那瞬间猛地明白了对方叁缄其口的原因。
回望这段时间和她的接触,似乎能看得出一些蛛丝马迹——她时常像一个无法融入社会大众的异类,喜怒无常,行为语言偶尔也会让人匪夷所思。
她有秘密,或许也就是那个秘密为她引来了这场灾祸——谢雍胡乱臆测着。
水声停了,谢雍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想着他身上也被泼了水,而徐楸擦干穿衣还需要一会儿时间,谢雍脱了背后湿了一片的上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就要回卧室换。
才刚走到门口,斜对着卧室的浴室门被“唰——”
的一声拉开,徐楸只穿了一件吊带裙,肩颈还带着一点儿水珠,头发湿透了。
谢雍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但又后知后觉——他一个男的,于是讪然地放下了手。
徐楸目光闪烁了下:“……吹风机在哪儿?”
………
徐楸一个反社会人格障碍,很多时候是缺乏羞惭感的。
她觉得她已经把谢雍全身上下都看遍摸遍了,没必要不好意思——但谢雍似乎不自然起来,在她站在干湿分离的浴室外间吹头发时,对方站在离她很远的洗衣机旁,把衣服扔进去,耳朵根还是通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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