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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锦衣卫’和‘东厂’两个词被童音念出,宁三娘压根顾不上惊到掉凳的丈夫,连忙起身飞奔出屋。
果然才走到院子中就听敲门声越发急促,之后戛然而止。
同时外面颇为暴躁的话语传进来:“方才明明听到院中有女童声,这会子倒没动静了。
怕是正心虚藏孩子呢——直接破门吧。”
语气转为恭敬:“还请大人往后站一站,莫冲撞了您。”
近来锦衣卫和东厂实在忙的脚打后脑勺,又见过太多狡辩拉扯甚至是撒泼,原本就不太多的‘礼貌’‘等候’之类的美好品德,更是日渐消失。
尤其是东厂,在成立之初,便是只听从于皇帝的,独立于司法机关,能够自行凭圣旨监查缉拿朝臣的机构。
对东厂来说,别提住户名籍上写着只是个工部九品官,便是公侯伯爵,一二品的大官,东厂也是不怵的。
或者说不能怵——背后既然是皇帝,就决不能丢陛下的天威颜面。
毕竟宦官不似锦衣卫还有退路,没了官位还有民身可以去做个乡绅地主。
宦官所依赖的唯有皇帝,他们一切所有,尽在宫中。
“来了!”
宁三娘终于抢救下了自家的大门。
因应的迟了,进门的几l人,显然就有些狐疑之态。
大明户籍黄册管的颇严:家中几l口人,与户主都是什么关系,以及形貌特征均要登记在册。
因此打头干活的锦衣卫,此时收了刀,开始对着黄册肃声询问起来:“此户中女籍,除了你之外应当还有一名六岁女童。
如今在哪儿?”
“在的在的!
就在里屋,我这就叫小女出来,请诸位大人……”
说到一半的宁三娘,有点呆住了。
因她此时才看清此番进入自家家门的所有人:除了两个锦衣卫,两个宦官,还有此时四人让开道路,让出来的一个衣着打扮格外不同的锦衣卫。
穿的竟是少见的御赐飞鱼服!
锦衣卫人数众多,并不是各个都能穿飞鱼服,绝大部分人都是穿着寻常布甲或者相应品级的官袍。
就像朝臣们一样,少数才能得到御赐的蟒服,麒麟服。
但让宁三娘看呆住的,不只是这锦绣华彩的飞鱼服,而是这个锦衣卫的面容。
她从未见过生的这般俊美的人,此时从数人后走出,竟似一把宝剑出鞘,又似闪电划破乌云般耀目。
宁三娘完全看呆了。
有点如坠云雾的脑子,甚至忽然冒出刚才在里屋夫妻俩开的玩笑。
周坊道:你若是哪天恨了我,就去锦衣卫衙门告发我逼迫你们母女缠足,说不得我就跟赵青一样被抓去缠足呢。
而眼前的锦衣卫俊俏到什么程度:宁三娘心道,啊,要是眼前的锦衣卫是自己的夫君,那,前夫被抓去缠足也没什么啊,个人有个人的命嘛!
很快,被美色惊呆的宁三娘就被震惊到回神——
因这锦衣卫一出声,竟是女子的声音。
且说的
虽是官话,却带着几l分蜀地腔调。
宁三娘简直傻掉:锦衣卫内有姑娘?
这时里屋的周坊终于从凳下像扑棱蛾子一样飞起来,也忙奔出门迎接诸位‘钦差大人’。
还不忘牵上女儿的手。
小女童并不懂‘东厂’‘锦衣卫’这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称呼的含金量,她只觉得有趣——见从来步履从容(自打当了官后格外注意官仪)的父亲,难得疾步快走,她也就快活地蹦蹦跳跳跟在一旁。
而见小女孩蹦跳着往外走,足下穿的还是《禁绝缠足诰》上画的矫鞋——飞鱼服的锦衣卫面色松了许多,甚至取下了自己的荷包,笑着招手:“来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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