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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眉心皱得越发无法舒展:“可本家油盐不进。
他们千年来一惯是这样的行事本性,又太特殊,跟那种东西还有联系,老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阴官是唯一能在溺海上穿行,跟底下那些东西打交道的人,论起特殊神秘来,与帝主留下的神殿也不遑多让。
贸然强行拿人。
谁知道溺海会不会因此出岔子。
鼎盛如天都,都暂时没有这种天大的胆子和魄力做这事,于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中。
温白榆定了定,又道:“如今阴官本家家主不管事,族内大小事务都是她的师兄在管,你与他本就有一面之缘,上回又阴差阳错帮过他。
我现在在和他接洽,若能说服他出手,事情会好办很多。”
温流光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两人各自想着事情,倏然,房间内降下无比恐怖的气息,只一瞬,就叫人心神巨震,那已经超过了九境的范畴。
温流光反应迅速,她猛的起身,看向温白榆腰间挂着的温家命牌。
有强横的圣者意志通过某样媒介抵达了这里。
温白榆取下命牌,意识到什么,心情和神情都极为复杂,面上却不显,他将命牌双手捧着放到桌面上,声音恭敬:“老祖。”
温流光同样微微弯腰,一向只看天不看地的眼睛盯着脚尖,敛声喊:“祖母。”
慈祥的面容透过命牌,在半空中悬浮。
老者的银发被一根木簪盘起,一丝不苟,皱纹爬上脸颊,眼珠浑浊泛黄,但精神矍铄,腰背也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的和蔼,唯有眼神时不时闪过锐利的光,昭示着她并不简单的身份。
“嗯。”
老者的虚影朝温流光颔首,看向一旁的温白榆:“白榆,你先出去吧。”
温白榆又行了个礼,关上门出去了。
圣者的结界旋即合拢,无声无息将门后的房间包围住。
这是一场绝密的谈话。
温白榆在门口静站着,不知为什么,就想起温禾安来。
印象中这位二少主脾气好,不如外面所传的那样手段凶残,温家如此之多的长老执事对她表达过不满,见了面,她也十分平静,不上赶着贴上去,但也有对长辈基本的表面礼节。
真的只是礼貌而已。
偌大的天都,族内数万人,她唯独只亲近老祖一人。
这种亲近,从小时候就能看出来。
她才被老祖牵回来的时候就很懂事了。
老祖身为圣者,亲自带过的人也就温禾安与温流光。
那时候她们年岁都不大,小孩嘛,不是要糖就是要玩,天都的少主自然看不上这些,每次完
成课业,温流光只找老祖要一些灵器啊,灵果,灵露什么,温禾安不要,她更喜欢趴在老祖身边的桌子上休息,跟猫崽子一样依赖人。
老祖亲自将她带回来,给她尊崇的地位,做她修行之道上的引路人。
长大后,两位少主各有各的心思,明争暗斗不少,情绪不再外泄,很多棘手又得罪人的事,谁也不愿意做,每次老祖与温禾安一提,只消轻描淡写几个字音,她最后仍会默默接手。
都说世家之中利益纠葛远比亲情来得牢靠,在这个家里,家族荣耀至上,可温禾安不是从小在温家长大的,不能深刻懂得这样的道理。
百年孤零,无父无母,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唯独只有一根浮木,她想也没想,紧紧抱住了它。
不要命的修炼,做事,为温家数度出生入死,她对亲情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能不多,但极为致命。
今日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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