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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婆被盯得心头发憷,再不敢多看一眼花清洛的眼睛。
她是希望花清洛怨恨、责怪甚至是奚落自己的,但这些都被花清洛付之一笑,起身负阴抱阳,再行大礼,退身出去花厅了。
师婆沉思半晌,稍稍平复心情这便又去栖箬家,帮着操持丧葬之事,期间难免伤心闹过,悲戚戚落了好久的泪。
乘黄随着赵斯年进凤凰台正门时,日头正挂在后门楣上,黄灿灿苍茫一片。
满院墙的芝麻油灯恍若明星冉冉初升,烟火香气弥漫。
半夏抱着青莲、兰花从后门款步而来。
丁香色的交领襦裙被月白色半臂衬得如那香气袭人的兰花般,一时竟也分辨不出香从何处来。
“你回来了。”
半夏将花草小心放到白玉老母像前,对着赵斯年笑语盈盈。
赵斯年见这番阵仗,想是母亲要开坛,遂问向半夏道,“摆福坛?”
半夏摇摇头,拥着赵斯年出后门,道,“是外祖母叮嘱摆的。”
进后院的抄手游廊,往师婆生房中去时,半夏不忘提醒道,“师婆与外祖母今日皆不舒服,你可去外祖母那瞧瞧,别叫记挂。”
赵斯年点头算是应下来。
过游廊时只见那客房里早已是上了灯,灯火通明。
再去看花清洛那边,仍旧昏暗着窗子,像是无人。
因正是到了师婆房门口,赵斯年也不去多想,推门而入。
花厅里只留两盏昏黄的油灯,恰能映出莲花鹿纹银香囊里冉冉升腾的檀香,味道正浓是新加过的。
再瞧卧房里不见掌灯,昏黑一片,赵斯年便不再叨扰,退出去小心阖上房门,又跨步去了外祖母房中。
墨江正带着两个小厮侍奉在侧,见是赵斯年进来,便互负阴抱阳,打过招呼。
“赵斯年来了。”
墨江朝床上探身过去,小声说道。
这便招呼两个小厮过来,齐将外祖母扶坐起来。
赵斯年再负阴抱阳,快步上去,帮着外祖母坐稳。
事毕,外祖母递个眼色给墨江,叫带着两小厮退出房门去了。
又招呼赵斯年坐到床沿上,握住赵斯年的手,叹一口气道便仔细端详起赵斯年来。
许久不曾见外祖母这般慈祥和蔼,赵斯年竟不自在起来,眼神无处安放。
再扫过外祖母脸上时,方惊讶外祖母真的是垂垂老矣。
心头又猛然一紧,胸闷难耐。
“生得这般俊俏模样,到底是我穗禾的外甥。”
外祖母言语里自豪,仿佛当年那稍有自负的小丫头一样。
“你是你母亲的孩子,你母亲也是我的孩子,疼爱都是一样的。”
外祖母从赵斯年身上挪开视线看向窗子,只见镌着莲花祥云的窗子紧闭,窗前的兰花似是蒙上灰尘般,总是不太干净。
便招呼赵斯年道,“你去把窗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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