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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先生在一旁冷汗直流,小声提醒:“王妃您不是说尽量不用火药的吗?”
沈冬素笑道:“是啊,我们尽量不用,但要看敌人怎么选择嘛!”
选择找死,她不想用也得用啊。
城墙下,满城百姓在衙役的指挥下,聚集到城墙根处。
有一些登上城楼,更多的则在街道和墙根处观望。
答应陈方了,要当着全城人的面给他道歉,自然人得多。
她看向远处,尘土飞扬,旗帜翻滚,已然有队伍到达。
遗憾地想着,应该让李念鱼把望远镜给研究出来的,这都看不清来的是谁。
她看不清,月见却能看清:“是陈方。”
沈冬素看那马蹄卷起的尘土,疑惑道:“不是只有三百余人吗?”
月见的脸上罕见地覆上冰一样的冷意:“该死的狗杂碎!
他竟然如此虐待百姓。”
等这些人马跑到众人的视线之内,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像月见一样愤怒。
陈方竟然把甲四等士兵,还有那些妇孺村民,用绳子绑成一串,拖在马后面。
有些孩子跑得慢了,直接被拖在地上,被石头和粗麻绳划得脸上鲜血直流。
孩子们好像都哭哑了,哭声极小,却极可怜,像一只只遇到天敌的兽幼,只能低声哽咽。
那些妇人不断呼喊着孩子的名字,生怕孩子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甲四十几个士兵,目眦尽裂,若眼神能化为刀剑,陈方等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李念鱼强忍着没将手放到投石机的开关上,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将这个狗东西炸死。
应该是甲四他们一路骂陈方,只见陈方和他那些骑马的部下,皆手拿马鞭,不时抽打着甲四等人。
甲四的脸上血淋淋的都是鞭伤。
孩子的哭声是世上最有感染力的声音,瞬间,幽州满城百姓皆成了这些孩子的父母。
人人皆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亲手撕了陈方行人。
而这些孩子的亲生父亲,因服徭役进城工作,此刻要不是旁人抱着,都要从城楼上跳下去,跟陈方拼命。
沈冬素不禁想道,这些远在城郊的乡镇,孩子的父母亲,一定天天耳提面命地跟他们说。
不可去山林深处,不可踏出城界,因为会有鞑子,会有流寇,落到他们手里。
就像小羊羔落到野狼手里,会被吃掉的。
可父母没跟孩子们说,士族公子,也会想野狼一样啊!
也许陈方刚到村里的时候,孩子们把他当成幽州的士兵官员,笑着请他们进村,给他们送上解渴的甜水。
甚至主动跟他们说起,父亲去服徭役,去建万书阁,去修水库,去修路。
他们和母亲在家,养鸡鸭,看守田地,等父亲回来的时候,会带回好吃的糖和肉,还会接他们进城玩。
是的,幽州的孩子最喜欢士兵路过自家村落了,那说明自己的村子在士兵的巡逻范围内,是安全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是伪装成士兵的恶棍,比流寇和鞑子更可恶!
流寇和鞑子来了,孩子们会躲进地窖。
而这些恶棍,骗取了孩子们的信任,然后把屠刀指向无辜的村民。
陈方在笑,孩子在哭,女人们在求饶,甲四猩红的眼睛,看向沈冬素。
那是决绝的眼神,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让王妃为救他,饶了这些恶棍!
风尘渐落,马嘶声中,城墙下俨然成了一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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