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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
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
今年老去年。”
最后一个字念完时,一阵夜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楼顶。
苏荆溪忽然深深吸入一口气,修长的手指似乎要去拂昨叶何的脸庞。
昨叶何吓了一跳,浑身一阵僵直。
不料苏荆溪只是搭住她的手,把那一枚莲子拈过去,放入嘴中,一嚼之下,果然是苦意盎然。
汇波楼上一时沉寂下来。
过了好一阵,昨叶何才幽幽叹道:“我说朱卜花为何死得那么蹊跷,原来不是太子或铁公子厉害,竟是姐姐的手笔。”
南京一战,昨叶何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朱卜花明明已追及玄武湖,为何会离奇落水身亡。
到今日昨叶何才知道,原来朱卜花从面生疽病开始,便堕入了苏荆溪的布局。
没想到,在宏大的两京之谋运转的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复仇计划在悄然进行。
而这个小小的复仇计划,却令那个大图谋缺损一角,以致天翻地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若朱卜花知道他之前害死的弱女子,竟成为他主子的败因,大概会懊恼到呕血吧?”
昨叶何现在立场不同了,感叹的语气也有了变化。
“等一下……”
苏荆溪的瞳孔陡然收缩,她一把抓住昨叶何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后面一句。”
“若朱卜花知道他之前害死的弱女子,竟成为他主子的败因,大概会……”
苏荆溪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端倪:“朱卜花的主子?”
昨叶何笑道:“哦,这事姐姐可能不知。
朱卜花老是爱念叨,说什么主君恩重,须臾不敢忘。
不过他说的主君,可不是洪熙皇帝。”
“那会是谁?”
“自然是永乐皇帝。”
昨叶何道,“等到永乐皇帝一死,他还效忠的君,就只有一个。”
“是谁?”
苏荆溪的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她模模糊糊发现己方有一个致命纰漏。
她和吴定缘光顾着算计靳荣,却忘了问白莲教这一切的幕后操控者是谁。
也许他们是下意识觉得,先救出太子,再问这些不迟。
可此时苏荆溪才发现,那位贵人的真实身份,将对这次计划造成极大的影响。
昨叶何道:“其实也不难猜。
你想想,这大明天下,还有哪个闹着要当皇帝?”
“汉王?汉王朱高煦?”
“不错。”
这区区三个字,在苏荆溪的脑海中激起千层巨浪,无数线头勾连成一张罗网。
她快步趴到城墙边缘,极力把身子探出去,努力朝着山东都司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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