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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继壤两耳被说叨的要起茧,半撵半赶地出了家门。
经过巷子听见沿街串巷卖东西的吆喝声,这便不由自主想起一人来。
思忖半晌,高继壤双足稍动,过巷而出。
四目张望,一条街一条巷的看,每到一条他都有些紧张,心提在嗓子眼,暗里是想可以见到她,然而着实又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那日难以言喻的窘态和尴尬他至今仍能回想。
几条街巷后终还是看到熟悉的推车,她仍搬来交椅坐着,低垂眉眼,侧颜恬静又淡然,手里不知在做什么,被车遮挡他看不清。
高继壤顿许久,身旁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说说笑笑讨论着玉明园的梅花开得如何云云。
不过百步远外,她却丝毫不受喧杂声影响,恍若未闻,独自天地的远和静。
他开始看出她潜藏的远,那种不动声色的将人拒之于千里的远,偏生她太过和静,让人极难察觉。
高继壤存有不解,分明年纪轻轻,为何会变得这样……像泥塑的菩萨?
可另一面,他又无可避免的泄气,要说不过几面并非多少喜欢,只是觉得有人是她的例外。
而那个人不仅不是他,而且他得不到她半个眼风。
自嘲一笑,高继壤深觉自己果真成不了君子,有着京城公子哥儿们如出一辙的毛病。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脚向推车走去。
十二月二十七是魏单的生辰,没有几日时光了,平婉正在加紧缝制衣服,入迷之际忽有人凑到跟前喊她,惊得她手上不稳,细针刺破手指。
血珠一瞬时汇成半圆,高继壤大惊,无措慌乱和愧疚感同临上心头。
“对不住对不住,你……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间,下意识要捉她手拉走,被她轻巧躲去。
他愣了下,察知方才行为不妥,抿抿唇后退小半步。
“小伤罢了,不值得去劳烦大夫。”
她用碎布料抹去血珠,立时又有血冒出,眼睛一眨不眨,出血就擦,来回三四次便也不再出血。
高继壤就在旁边目睹她擦血的全程,他甚至觉得脸上烫热,为他方才小题大做说出的话。
“高公子是来买糖葫芦?”
平婉仅抬一眼瞧他,手上收拾着半成品衣服。
高继壤很难不注意,常见的男式月白里衣。
他沉了沉心绪,应当是为她夫君缝制,在她仔细别着绣花针,折起衣服时他余光看到针线正缝着的小兜,有些奇特,不由多看几眼。
没有等来他的回应,侧目瞥到他停在衣服上的视线,平婉半蹙眉收回针线布篮里。
语气极力压着不悦泛起的波澜,“高公子?”
高继壤惊神,忙拱手道:“方才实在对不住平姑娘,害姑娘受伤我心怀不安……今日玉明园有赏梅会,斗胆问姑娘可否给个补过的机会?”
平婉未做思索,“不过微末小伤,不值一提,我未曾放在心上,高公子也万不必挂怀,至于赏梅会我便不去了,愿高公子赏玩愉悦。”
“姑娘可是担心推车,我可随姑娘先送回家中再去赏梅,若姑娘烦忧车中糖葫芦,那我便全部买下。
旁人成双入对,我一人赏梅着实凄惨,姑娘全当可怜我,陪我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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