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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一哽,她的确不会答应,从长兴侯府看上方素月开始,这门亲事就可以说是定下了。
她目光一转,带着厉色看向殷红豆,道:“就是为了这个贱婢,所以你才跟我作对是吗?”
殷红豆头皮发麻,双肩一颤,脑袋埋的更低了,她绞着手指,掩饰她的不安与惶恐。
她这个时候本该跪下的,但她不想跪。
秦氏眼神狠辣地扫了一眼殷红豆,复又同傅慎时道:“将来随你要挑谁做通房丫鬟,或是抬了做妾,我都不管你。
但是方家小娘子,你必须娶!”
傅慎时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目光就冷傲坚定,他清冷冷地道:“若我不想娶呢?”
殷红豆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同时小幅度地偏了偏脑袋,抿紧了唇看向傅慎时……他不想娶方素月,他为什么不想娶?傅六这么说,秦氏绝对不会饶过他的,他如今还未得到二皇子重用,羽翼尚未丰满,他要怎么办!
如意手腕也抖了一下,险些将手里的册子掉在傅慎时腿上,她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秦氏脸色铁青,眼色冰冷地看着傅慎时,沉声道:“傅慎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
傅慎时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知道。”
秦氏脸色黑沉沉的,她一时没忍住脾气,捏帕子的手,端起滚烫的茶杯,往傅慎时腿上砸过去。
殷红豆想都没想,就往傅慎时身前扑过去,轮椅的轮子绊了她的脚,她跪在他的脚边,被茶杯砸中了肩膀,她在屋子里穿的是没领的袄子,滚烫的水溅在她脖子上,登时烫出红红的几小块儿。
她疼得叫了一声,带着点点哭腔,她咬着唇,眼里含着热泪。
傅慎时的手颤抖着伸到殷红豆的脖子旁边,想摸又不敢摸,唯恐弄疼了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措与疼惜。
他从未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一幕给刺痛了秦氏的双眼,她心口骤然一收,眼眶都红了,她是真没想到,傅慎时现在已经这样看重这个丫鬟。
秦氏如何不知道傅慎时的性子,若她现在还跟他硬碰硬,只怕他宁死不屈。
傅慎时警惕地看着秦氏,眼睛里写满了戒备与狠戾。
秦氏站起身,吸了一口气冷气,道:“六郎,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这世间少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别不知道好歹,也别妄想蚍蜉撼大树,更别把自己的命看得和丫鬟一样轻贱。”
她这是在警告傅慎时,不要为了区区一个丫鬟,就拿性命相逼。
秦氏憋了一肚子的火,领着丫鬟婆子走了,一直到出了重霄院,她的指甲都还掐着掌心。
但凡今天傅慎时对殷红豆的性命露出丝毫犹豫,秦氏都不怕他反抗,直接绑了人就发卖了,但是今天的事儿,完完全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上房里,傅慎时还抱着殷红豆,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领口,在她耳畔问道:“疼吗?”
殷红豆早就忍住了最初的剧痛,她趴在傅慎时的腿上,没敢动,答道:“一点点,涂了药没事儿了。”
傅慎时略微俯身,将殷红豆整个身子都抱住,他凝视着她皮肤上的红痕,温热的气吐在她的耳廓和脖子上,他收紧了双臂,哑着嗓子问:“红豆,你是不是喜欢爷?嗯?”
所以这么奋不顾身。
殷红豆如鲠在喉,她贴着傅慎时的身子,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裳,可她能感受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她两手抵在他的胸膛前面,身子往后退,想躲避他的怀抱,却躲避不开,只得歪着头带着些许鼻音道:“奴婢不是说过,奴婢爱重六爷,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为奴一日,便爱重一日。”
傅慎时托着殷红豆的后脑勺,摁在自己的心口,他的下巴在她的发顶磨蹭来去,他道:“只是爱重吗?”
殷红豆答得无比笃定:“只是爱重。”
她已是奴籍,即便脱了奴籍,也还是出身低微,只要她身份一日不变,今日局面,依旧会循环往复,秦氏总有一天会折腾完傅慎时的耐心,亦或是逼死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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