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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世友语塞,他几乎有些遗忘了,这里是古代,礼法严格,道德至上的古代。
他是古板法学系出身的人,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人权至上,这样的信条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在他看来,翠珠道德上出了岔子,但是并没有违法犯罪,算不得有罪的人。
况且又是个娇弱女子,可怜兮兮跪在那里,他心里就先软了三分,却忘了她的行为在现时这个社会是如何骇人听闻。
周韵的做法,只怕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他慢慢错开视线,低下头:“可是这样,她以后怎么做人呢?”
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社会,一个有了案底坏了名声的人也未必能有好日子过。
见他态度动摇,周韵语气和缓下来:“三爷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之处?古往今来,皇宫大内除了宦官再不能有外男入内。
这内院里头除了主人家,轻易也是不能让男子入内的。
如今翠珠不但和外头人有了私情,还偷偷将人带进了府里,这男人必是买通了某个看门的妈妈才从外头进来的,此事若是不严惩,今后若有人胆敢再放别人进来,倘被人拿住嚷嚷出去,三爷,我们阖府女眷的清白,就是跳到乾江也洗不清啊!”
她这番话说得蒋世友心烦意乱,他猛的起身,自己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洁白竹布中衣,只说道:“我先去洗了。”
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匆匆走了,带的屋里的蜡烛也飘忽闪动。
周韵微微低了头,手慢慢握成拳。
净房的木桶里放了半桶,犹有余温,靠门边一个炉子上热着一壶开水,澡巾皂夷都已备好。
小几上还放了一壶茶。
显然是很用心很妥当的,可蒋世友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心里的感动和温馨却悄悄变了些味。
待洗完澡回屋,周韵已经不在屋内了,桌上红烛高照,床上玉簟已然用凉水擦拭过,凉而不冰,床边几上放着茶水。
她的体贴周到无处不在,可是此时,却隐隐有些窒息之感。
原来,在这世间,自己还是孤独的。
蒋世友翻身倒在床上,拉过薄被盖住了头脸。
次日晨,周韵起身时照旧问了几句,雅意道:“早晨起来去兰厅厢房里看了,三爷还在休息呢,帐子只扯掉一半,昨晚的蜡烛也烧干了。”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周韵,周韵却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今天继续照看三爷,他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
雅意垂首应了,正待要转身,周韵突然又叫住她,雅意睁着大眼睛看过来,周韵转回头看着面前铜镜:“好好照顾三爷,让他高兴些。”
语调不是惯常吩咐的口吻,而是有些别的意味在里头。
弦歌梳着她头发的手一顿,眼睛猛然瞪大。
雅意愣了好半天,好像似乎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摇头道:“奶奶,我……”
周韵抬手止住她,合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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