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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狭隘的人是我了?”
荣王妃听清他话中意指,她蓦地笑了一声,但很快笑意收敛,面上浮出几分嘲讽的神情:“若论狭隘,这世上谁比得过你母亲柳素贤?若不是她柳素贤,我只怕也做不了这荣王妃。”
“你何必诋毁一个已逝之人?”
梦石的眉心拧起来。
“诋毁?”
荣王妃冷笑,“谁都知道当年我与你父皇虽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却终究不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从母命娶了你母亲柳素贤,而我从父命嫁入文国公府。”
“我入文国公府几年,先夫宋岱在西北战死,时年,你父皇已成了楚王府中的郡王,柳素贤担心他对我旧情复燃,便用了鬼魅伎俩,使我失去了腹中的孩儿,更背上孝期未满便与人私通的恶名……”
荣王妃提及往事,仍是满心怨怒无处释,“我被文国公府送入静子庵做姑子时,她都不忘买通仆妇下毒害我,她这样一条毒蛇,不咬死我便不肯罢休,你说她死了,我该不该拍手称快?”
梦石被她这一番话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
“你……”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也只有在来到玉京,成为皇子之后他方才从淳圣帝或是一些与母亲有关的旧人口中得知些许零散的,母亲的事情。
他从不知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他仍旧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母亲会是荣王妃口中那般模样。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你的父皇,这些事他都知道。”
荣王妃轻抬下颌,“若非是她怀了你,当年我就是要她给我尚未出世的孩儿偿命,你父皇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她从伞下走到梦石身前去,立在梦石身侧的宦官立即垂首退到不远处,而她身后的秋泓也带着几名女婢后退数步。
“你以为你父皇待你母亲有几分真情?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真情的,便是你与你母亲,他为了自己,也能说舍弃便舍弃。”
“什么意思?”
梦石猛地抬眼,他记得父皇与他说,当年母亲为保护他而将他推下马车自己引开了追兵。
“我说再多,你心中大抵也是不信的。”
荣王妃却招来秋泓,冷眼瞥他:“你若有心,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两方伞檐相擦而过,荣王妃一行人融入雨幕里,而梦石立在原地良久,握着伞柄的手力道越来越紧。
“殿下?”
一名宦官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唤。
梦石如梦初醒般,他勉强收敛心中混乱的思绪,道:“去纯灵宫。”
纯灵宫外的侍卫果然换成了身着暗青袍的凌霄卫,梦石也顾不上多瞧他们,入了宫门便直奔寝殿。
荣王妃离开后,商绒仍坐在地上撕下一页又一页的道经,看着盆中的火焰明明灭灭,灼烧跳跃。
“公主……”
鹤紫跪在她身后,红肿着一双眼,哭着说,“奴婢,奴婢真的知错了。”
“你本就没有拒绝她的权力,”
商绒轻声道:“你也不必与我认错,出去吧。”
鹤紫闻声,却抿紧嘴唇,并没有动,见公主回过头来看她,她立即俯身磕头,哽咽着说:“对不起公主,奴婢不敢,王妃,王妃说要寸步不离守着您……”
“我不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
商绒平静地说,“鹤紫,我要一个人待着。”
鹤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一阵踩着雨水的脚步声临近,随即便是守在殿门外的宫娥们唤了声“大殿下”
,她便立即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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