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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铺是人间与地下的通道口。
有个老先生在做些棺材铺的营生,给活人卖棺材纸钱为办丧下葬,鬼魂多是来置办些日常家当。
地底下的鬼魂分两种。
一是像我一般的魂灵,属于世代家族繁衍的鬼魂,从出生起便决定了出身的。
二是人间的人死了,魂魄被鬼差押往地底,经过黄泉路,淌过三途河,再过了奈何桥,从新投胎转世做人,这其中有些个没有名姓的孤魂野鬼,或是被葬在乱坟岗,或是生前骂名过多,积德太少,转生谱上没有名姓,永世只能游荡在地底最低层,也便成了地底饱受折磨唾弃的厉鬼。
寨子铺的老先生沉默寡言,佝偻着背,永远都在捋着他的白胡须慢吞吞打算盘。
自我记忆中起他就在那里一心打理他的铺子,也不知是何许人,来头显得几分神秘,年复一年,又似乎平凡得只是种错觉。
一如往常,我拿了誊写的碑帖直接进了铺子:“老先生,你定的帖子都誊好了。”
“就是这位姑娘。”
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我理了理手头的碑帖,抬起头才发现寨子铺里有人。
一个素衣男子站在里头正同老先生说着话,我随意四顾打量了几眼,一旁一袭青衫的男子慵懒地倚着柜台,忽然对上视线。
我漠然转过头,只把碑帖放在台面上道:“都在这里了,就按上次一样。”
老先生仔细翻看完了在小格子里存起,又弯下腰去翻来倒去找东西。
那素衣男子自我进屋起就见他一直挂着笑,这时突然朝我凑近一步,笑着开口道:“适才听先生讲这店中碑文都是姑娘所写,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写得这样一番好字,实在令人佩服。
可不知出师何处?”
我并不打算理会,老先生却仍一阵搜翻找不到兑账的银两,我一面等着,望着柜台,头也未偏地漠然道:“无可奉告。”
只听一声嗤笑,却是另一个声音,那个青衫男子语气也是慵懒的:“好一个‘无可奉告’。”
那素衣的脸色不变,朝我拱了拱手,还在笑:“今日一见也是缘分,在下顾晗,顾盼生辉的顾,予晗的晗字。
不知姑娘芳名?”
我向来对素昧平生却无事搭讪的人没有好感。
好在老先生终于翻出找换的碎银两,我拿了银两,在老先生的记事簿上登了个名字便往门口走。
却被拦了去路,素衣的笑得云淡风轻,却有几分惊讶:“姑娘没听说过在下的名字?”
“我必须听过么?”
“那倒不是。”
我冷瞥一眼:“那麻烦让开。”
素衣的还想说什么,青衫的那个忽的又开口,带几分讪笑:“大哥,人家姑娘对你没有兴趣,你不要再为难人家姑娘了。”
素衣的僵硬了几秒,终是站开一边,我不做多想,径直出门,只听得后头意犹未尽地道:“大哥,不要太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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