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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殊这一嗓子,还没喊出来呢,房间里坐着的梁慎言已经听到动静起身了,才下门槛就听见了。
梁慎言几步走到水池旁,一边关水,一边伸手握住他胳膊,然后用手垫着他后脑勺,把人连拉带拽地拉出来,脸上表情比锅底还黑。
皱着眉,问,“你又在搞什么?”
他是真不懂,程殊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能把自己塞在水池下面出不来,别家五岁小孩都干不出这事。
程殊膝盖磕得疼,身上还都是水,一听梁慎言的语气,又委屈又好笑的。
怎么连个水龙头都要跟他作对啊!
仰着头,胡乱扒拉了一下脸,“我那不是想打扫打扫弄点吃的,谁知道水管是开的,滋我一身水。”
梁慎言看他脏兮兮的脸,配上他表情,给气笑了,撒了手懒得管他,“腿磕到没?”
程殊连忙捞起自己的裤腿,仔细看了看,就两块圆的红印子,没什么事,“嘿嘿,没什么事,那下面是土,好下水,就裤子脏了。”
梁慎言看他还笑得出来,是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干脆打开水洗个手。
程殊手心都是土,挤在他旁边也一块洗了,手还非得挨在一起。
梁慎言嫌弃地看他一眼,洗好了,也没管手上水干没干,往他脸上一搓,两只手一块,直接糊了他一脸水。
程殊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手里的水朝梁慎言甩过去,“你好烦啊,幼不幼稚!”
梁慎言躲得快,就胳膊上被溅到了一点,“那你不烦,一条裤子才回来没半天,报废了。”
程殊低头看眼,确实有点不忍直视,眼珠一转,几步走到他面前,想往他身上蹭。
脏都脏了,那就一起脏呗。
梁慎言和他认识多久了,都不用等他动,看他眼睛在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胳膊一抬,把人挡开,“别疯,一会儿给你关房间里。”
程殊往前伸手,正打算瞎扯,就听到院子门口有了动静。
他看见梁慎言表情变了,跟着一回头,看清门口的人,一下傻住,鼻尖酸酸的,没吭声。
“哎哟!
我还以为眼花了,还真是你们啊!”
程冬爷爷气都没喘匀,身上穿着白色短袖,一条蓝黑色的裤子,脚上还是解放鞋。
“老远在山上看见院子里有人,以为是老了眼花,瞅了半天才敢下来,你们这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住多久啊?”
程殊搓了搓手,顺道还理了理衣服,“三爷爷,是我。”
程冬爷爷走进来,明显比前些年背要佝偻些,走路也晃了,没以前稳当。
捏着手里的旱烟杆,来回看他俩,眼睛都湿润了,眼神没一点别的,就是高兴,“都是好孩子,都长得这么好。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再不回来啊,这一片往后就要没了。”
程冬爷爷低头抹了把眼睛,再抬头的时候问他俩,“吃东西了没?没吧,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去爷奶那儿吃,吃面吃饺子都成,饭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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