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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冕摇头苦笑:“也难怪西鸾当时那么动怒,原来,她只是将我当作了你的替身而已。
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把握住了她,我……真是一段荒唐的岁月。”
半响,他又抬头问道:“说句得罪的话,若是当年西鸾选择了我,你还会来找她么?若她成了我的妻子,你还……敢要她回头么?还愿意承认她的原身是你的妻子么?”
狄隽打断他:“你说的只是如果,天底下能够有多少如果。
要是我早知道自己会寻她成千上万年,我当初就不会那样对待她。”
他替两人斟上残酒,总结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已经无法挽回,而我成败未知。”
翰冕扣住他的手腕:“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狄隽瞅了瞅对方那苍色的手指,像是覆盖在白骨上的一层皮。
他坚定地道:“我会从你手中将她抢夺过来,不惜一切代价。”
说罢,酒已喝完,壶已空。
甩着衣袖,一个瞬间,狄隽已经落身在了庭院。
他遥遥望了望身后的参树,只觉得再珍贵的神木到了鬼界也终究失去了生机,变得黯淡,了无生趣。
如某些人,心如枯槁,空留了一张皮还死守着一股气。
他暗暗地想:这鬼界的人,都该喝一碗孟婆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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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龙的传人,好吧,作为东方世界地牛鬼蛇神,联络感情的最好方式除了饭局,就数听曲啦!
鬼界也不例外。
只是,这里唱曲的不是天界的仙女,或者人间界的俏丫头,而是孤魂野鬼。
在遍地美男的鬼界,孤魂野鬼们也与时俱进地褪了脑浆迸裂缺胳膊断腿地吓人面容,一个个收拾妥当,成了丰姿绰约地媚色女子,舞动在后花园中。
十殿阎王们也都带来了内眷,在园中一字排开地架起了人骨矮桌,铺上人皮毯子,杯盏交叠好不热闹。
翰冕进来之时,梳着团髻的‘小女娃’正拿着葫芦在低低的吹奏。
葫芦的音律低沉婉转,如泣如诉,让鬼怪们都不忍高声喧哗,生怕破坏了气氛般。
翰冕坐在主位上,身边的妻子捧了一碗醒酒茶给他喝了,温柔地笑:“西鸾仙人难得来一趟,何不去聚聚?”
翰冕摇头,抓了妻子的手背揉着:“她生性高傲,从不回头看故人,也不会留恋任何感情。
去了,也只是冷淡敷衍虚假应对而已,不如这样就好。”
“你可曾后悔?”
后悔?他就算后悔,也找不回当初的西鸾,更加无法面对现在的狄隽。
他摊开毫无掌纹的手心,在还是凡人之时上面布满了纹路,做了鬼差的那些年纹路就逐渐淡了,性子也越发阴郁,话不多,眼中无垢,直到遇到鬼灵精怪的西鸾。
他以为她只是从天界下凡渡劫转入轮回,历世不深的少女。
两人一起嬉戏玩耍,作弄恶鬼,敲诈牛头马面,与判官唇枪舌战,那样的日子让鬼界万年静止的时光开始行走。
每一日他都期待新的惊喜,每一日都看着掌心中的感情纹路越见深刻,每一日都想要让西鸾绽放笑容。
她带给了他喜悦。
他不再是一个木纳呆呆的小鬼,他成长成了捉鬼强手,升了判官,直到七殿阎王因天罚劈成了尘土,他在鬼界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的眼界开阔了,他的桌案上永远摆满了凡人的恩怨薄,他的身边不再只有一个她。
变的又岂知是他一人。
他知道,以前西鸾身边固定的位置由非他不可,变成了可有可无,再到被人顶替。
小鬼、牛头马面、判官、阎王们都可以与她肆意说笑,就连奈何桥上常年驻扎不愿意投胎地鬼魂们都愿意与她说话,说凡间的亲人、功名富贵,说凡人的喜怒哀乐,说他们为何在等,等谁,能否等到的心情都一一说给她听。
然后,她再微笑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去投胎,他们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两人相伴或是成群结队,都会回头与她挥手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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