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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归蹭蹭贺岱岳,从他身上下去,临睡时看了眼贺岱岳的蚊子包,果然消了。
贺岱岳熄了煤油灯躺平,抓着褚归的手放到胸前,七月暑热,让他们跟秋冬那样肉贴肉躺着太为难人。
一觉睡到鸡鸣,贺岱岳睁眼先看褚归的食指,见伤口结了痂,他将褚归的手搭到其腰间,擎着劲起了床。
“醒了?你昨天夜里啥时候回的,我一点没听到动静?”
潘中菊扭头跟贺岱岳说话,被喜欢在人脚下窜行的天仙子绊了一跤,“哎呀,小心踩到你!”
“十点多回的。”
贺岱岳舀了两瓢水洗漱,“下巴豆的人查到了,我要和派出所的民警同志上门逮人,今天中午不在家吃。”
“查到了?好好。”
潘中菊额手称庆,“哪个生产队的?”
“长福大队的。”
贺岱岳磕了几个鸡蛋打散,边和潘中菊说话边做了早饭,他约了郭得胜九点在派出所门口汇合。
派出所八点半上班,郭得胜最近出外勤,两三天没上派出所点卯了。
八点一刻,他大步流星踏进派出所,朝提着暖水壶倒水泡茶的老警察喊了声师傅。
老警察翻年六十,眼皮皱得耷拉,水浇注九成满,他不紧不慢地用杯盖撇掉浮沫,端着茶杯吹水嘬了口。
“能抓人了?”
自己带的徒弟什么货色老警察一清二楚,郭得胜的师傅喊得格外响亮,准是养殖场的案子破了,只是不知他怎么瞎猫碰的死耗子。
“是。”
郭得胜嘿嘿一笑,“师傅,您那枪能借我使半天吗?”
每日到得最早,资历最深的老警察,正是派出所的所长,他一辈子工作眼瞅着要干到头,不说破坏了多少奇冤大案,但也配称操履无玷,偏偏临了摊上郭得胜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徒弟,他暗悔晚节堪忧。
八点五十,郭得胜神佩着枪迈着八字步同另一位民警出了派出所,贺岱岳在门外站着,郭得胜一拍枪套:“走,抓人!”
到了长福大队,郭得胜喊住一乡亲请他带路,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嫌疑人家,上工的队伍霎时散了,他们议论纷纷地追着郭得胜三人,疑心生产队里的谁犯了啥事。
自打伤了命根子,肖二对生产队的活计是能逃则逃,他畏惧众人的讥讽取笑,整日死气沉沉地龟缩家中。
带路的相亲叫门,肖二拖拖沓沓地卸了门栓,阴郁地透过门缝往外瞧,见到郭得胜他们三个生面孔,他瞳孔一散——嘭,贺岱岳推开了门板,门板上传来的力道撞得想关门逃跑的肖二摔倒在地,脚蹬了两下,人还没爬起来呢,就被贺岱岳按住了。
郭得胜瞠目结舌,贺岱岳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他拟了一路的腹稿,好歹让他说两句做做样子嘛。
“民警、民警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肖二扭着胳膊,惊惧得双腿发颤,“我没干坏事……”
“你没干坏事你跑啥?”
郭得胜快语道,生怕贺岱岳抢了他的词。
肖二支支吾吾地找不到借口,郭得胜疾言厉色:“我问你,六月三十号那天你在哪,做了什么?”
“我在家。”
肖二抱着侥幸心理撒谎,当即有围观的人戳穿:“民警同志他骗你们,三十号那天他压根不在家,我亲眼看见他中午从外面跑回来。”
抓捕肖二以及让他认罪前后用时不到十分钟,迅速得令郭得胜意犹未尽,少了波折怪败兴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听肖二认罪,长福大队的队长恨不得掐他脖子,他们生产队的先进,全毁了!
郭得胜押着人回了派出所,肖二的情节按条例顶多劳改个十天半月的,一方面他作案的对象是猪,二来未对贺岱岳造成直接损失。
贺岱岳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劳改轻无所谓,他主要是希望借肖二的下场让青山公社的人见识他的态度,敢动养殖场,他必将追究到底。
郭得胜替贺岱岳鸣不平,未造成直接损失,间接损失不算损失了?为了调查,贺岱岳花了多少功夫,关十天半月实在太便宜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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